“像你外婆笔记里写的那种古栀子。”沈司珩说，“在极端环境里生长，把根系扎得很深，然后开出花来——不是为了炫耀，是为了证明，生命在任何条件下都能找到出路。”
林栀转头看他，笑了：“你今天的情话很有植物学深度。”
“跟你学的。”沈司珩坦然承认，“现在连陆北辰都能分辨出单子叶植物和双子叶植物的区别了，他说这是‘职业伤害’。”
两人都笑了。
就在这时，陆北辰从房间里冲出来，举着平板：“快看这个！”
平板上是“永恒计划”网站的后台数据。过去七十二小时，访问量暴增，但最惊人的是——超过五百个研究机构和个人提交了“公益应用申请”。
有巴西的团队想用技术拯救被真菌感染的香蕉园。
有印度的实验室想改良耐盐水稻，帮助沿海受海平面上升影响的农民。
有挪威的科学家想增强北极苔原植物的固碳能力，对抗气候变化。
甚至有个美国的高中生，申请用开源方案帮社区花园治理病虫害。
“他们不只是看看，”陆北辰兴奋地说，“他们真的在用！而且都在网站上公开了实验日志和数据！现在‘永恒计划’已经从一个技术仓库，变成了一个全球协作平台！”
林栀翻看着那些申请，每一条背后，都是一个真实的问题，一群真实的人，一份真实的努力。
而这一切，只因为有人打开了那扇门。
“这才是反击。”沈司珩轻声说，“用行动，用成果，用那些在角落里默默奋斗的人们的故事。”
当天下午，“永恒计划”网站更新了一个特别板块：“开放科学在行动”。
第一个案例就是内罗毕的咖啡树项目。不仅有技术细节，还有玛丽教授的采访视频，有农民的故事，有那些在简陋实验室里熬夜的年轻研究生的面孔。
视频最后，玛丽教授对着镜头说：“有人担心开源技术会被滥用。但我想说，任何技术都可能被滥用——刀可以切菜也可以伤人，火可以取暖也可以纵火。问题不在于技术，而在于我们选择用它来做什么。而今天，我们选择拯救。”
视频发布后三小时，播放量突破百万。
舆论开始转向。
那些质疑“基因污染风险”的声音还在，但渐渐被新的声音淹没：“看看他们在非洲做的事！”“这才是科学该有的样子！”“我支持林博士，因为她把科学带给了需要的人。”
《自然》杂志发表评论文章：《开源科学：从理念到实践，一场正在发生的革命》。
文章写道：“林栀博士的实验可能拯救东非的咖啡产业，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证明了一种可能性——当科学打破壁垒，当知识自由流动，人类集体智慧所能迸发出的力量，是任何垄断和保密都无法比拟的。”
晚上八点，林栀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是一个她没想到的人——哈德利爵士。
邮件很短：“林博士，我为我发布会上的质疑道歉。你不仅是个优秀的科学家，更是个有良知的科学家。皇家植物园将捐资一百万英镑，支持‘永恒计划’的公益项目。另外，我以个人名义邀请你加入国际植物伦理委员会——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声音。”
林栀把邮件给沈司珩看。
“你赢了。”沈司珩说。
“不。”林栀摇头，“是我们赢了。玛丽教授赢了，那些申请者赢了，所有相信科学可以做好事的人赢了。”
她走到“永恒”昙花前。三天没顾上仔细看它，它依然开得很好。第三个花苞今天早上也开了，三朵花在灯光下像三个小小的月亮。
“你看，”她轻声对花说，“你引发了一场风暴。一场好的风暴。”
花不会回答。但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是在微笑。
窗外，伦敦的夜晚再次降临。但这一次，林栀不再觉得黑暗无边。
因为她知道，在世界各个角落，有无数盏灯亮着。
有实验室的灯，有电脑屏幕的光，有那些在困境中依然不放弃的人们眼里的希望之光。
而这些光，正在连成一片。
照亮一条新的路。
一条开放、共享、为了更多人而不是少数人的路。
这条路很难，很漫长，充满未知。
但至少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走。
有同行者，有支持者，有那些用行动证明“科学可以做好事”的人们。
这就够了。
足够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走向下一个挑战，下一个可能，下一个需要被点亮的黑暗角落。
因为科学的意义，从来不是独享光芒。
而是——成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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