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萨沃伊酒店的套房里,气氛介于“庆功宴”和“战后复盘会”之间——如果你把“战”理解为“园艺界的奥斯卡之战”的话。
“所以,”陆北辰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嘴里叼着根巧克力棒(酒店送的,金箔包装,一根够买普通人一顿午餐),“截至目前,‘永恒’昙花的相关话题在全球社交媒体上的总曝光量是……17.8亿次。其中,‘林栀获奖感言’片段单独播放量超过四千万,翻译成了三十八种语言。最火的评论是——”他清清嗓子,模仿网友语气,“‘姐姐用最温柔的语气说了最狠的话!那些使绊子的人脸都绿了吧!’”
林栀正在小心翼翼地给“永恒”昙花做睡前检查——获奖后,它被移到了酒店的恒温室里,享受国宝级待遇。听到陆北辰的话,她头也不抬:“网友太夸张了。我哪说狠话了?都是事实陈述。”
“事实才最伤人。”沈司珩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穿着一件简单的深灰色睡袍——但这件睡袍的质感好到陆北辰悄悄查过价格,然后决定这辈子都不告诉他查出来的数字,“特别是当你用那种‘我今天吃了面包’的语气,说出‘你的花用了催花剂’的时候。那个荷兰人后来被记者围堵,差点把郁金香吃了。”
林栀终于笑了:“他不是说那是‘标准养护’吗?”
“标准到被国际园艺协会连夜发声明,强调‘过度使用植物生长调节剂不符合可持续园艺理念’。”陆北辰划着屏幕,“顺便,协会主席是你的老熟人陈院士。老爷子这是明晃晃地给你撑腰呢。”
窗外的伦敦夜景璀璨,泰晤士河上的观光游轮像一串流动的灯光。但套房里的人都没心思欣赏——获奖的兴奋过后,现实的挑战才刚开始。
沈司珩走到林栀身边,看着那株在特制灯光下静静开放的昙花。六小时花期已过半,但花朵依然饱满,香气清幽。
“它比我们想的更坚强。”他轻声说。
“植物都这样。”林栀调整了一下温湿度传感器,“你越觉得它娇气,它越给你惊喜。就像……”她顿了顿,“有些人。”
沈司珩挑眉:“你是在说花,还是在说我?”
“你猜。”林栀眨了眨眼,继续检查叶片。
陆北辰在沙发上发出夸张的哀叹:“二位,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好吗?这里还有个大活人,为了你们的网络安全操碎了心,结果还要被塞狗粮——而且这狗粮还是米其林三星级别的!”
沈司珩扔过去一盒巧克力:“闭嘴,干活。”
“得令。”陆北辰接住,剥开一颗塞进嘴里,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舞,“不过说真的,现在舆论一边倒地在你们这边。‘金冠园艺’的社交账号已经被网友冲烂了,要求他们解释干扰器的事。虽然没直接证据,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顺便,他们的股价今天跌了12%。”
林栀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舆论不能当证据。王组长那边有进展吗?”
“有,但不多。”沈司珩递给她一杯温水,“干扰器的供应链被切得很干净,那个黑市供应商在事发当天就‘失踪’了——是真的失踪,连他常去的土耳其浴室老板都说三天没见到人了。陆北辰在查他的银行流水,看最后谁给他打过钱。”
陆北辰点头:“正在跑数据,需要点时间。不过我发现个有趣的事——”他调出一份财报,“‘金冠园艺’去年亏损严重,但今年第一季度突然扭亏为盈,财报显示是‘获得重大研发突破,预期未来收益增长’。时间点正好是他们开始培育‘不朽’昙花的时候。”
“用偷来的技术扭亏为盈。”林栀冷笑,“真讽刺。”
“更讽刺的还在后面。”陆北辰又调出一份文件,“我黑了他们的内部服务器——别问怎么黑的,反正没留痕迹——找到了‘不朽’昙花的研发日志。你们猜怎么着?他们的杂交组合方案,和你‘永恒’的实验笔记有87%的相似度。连失败的数据都像。”
林栀的手握紧了水杯。
沈司珩把手放在她肩上:“冷静。愤怒没用,证据有用。”
“我知道。”林栀深呼吸,“我只是……有点恶心。科学不该是这样的。你可以竞争,可以超越,但不能偷窃。”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个苏黎世的号码。
林栀和沈司珩对视一眼,接起电话,打开免提。
“恭喜获奖,林博士。”伊丽莎白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心情不错,“我在直播里看到了。讲得很好,花也很美。”
“谢谢。”林栀说,“你看了?”
“当然。我和杜邦教授一起看的,她在巴黎,我在苏黎世,视频连线。”伊丽莎白笑了,“老太太激动得差点打翻茶杯,说这是她见过最完美的抢救案例。她还说,如果你以后不想做研究了,可以去植物园当急救医生,工资她开。”
林栀也笑了:“代我谢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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