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沉默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林栀心中最后的导火索。
“还有,”她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那个她怀疑了无数遍的名字,“论坛上的那个‘S’,是不是也是你?!”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沈司珩的眸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极其细微,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但他依旧没有立刻否认,也没有承认。这种默认般的沉默,让林栀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愤怒、委屈、被欺骗的荒谬感……所有情绪如同火山喷发,汹涌而出。
“耍我很好玩吗,沈司珩?!”她的声音拔高,带着哽咽,“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在网上跟你吐槽你有多讨厌?看着我因为你随手救了一盆花就感动得稀里哗啦?看着我因为一个你随口编造的‘S基金创始人’身份而忐忑不安、拼命恶补?!”
“处心积虑……一步步接近我……从网络到现实……”她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书房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林栀急促的喘息声,和她强忍着的、细微的啜泣声。
沈司珩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一直紧绷冷硬的神色,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辨明的情绪: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重复了酒会那晚的话,但语气却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笃定,多了几分……晦暗不明,“足够的资本,足够的分量……”
“去你妈的足够!”林栀猛地打断他,眼泪终于决堤,“我要的是真相!不是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直起身,用手背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沈司珩,我们之间,除了那份冷冰冰的契约,到底还有什么?”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而陌生,然后,不再等他回答,转身,赤着脚,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书房。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摔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顶层复式里回荡,仿佛也震碎了某些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着的东西。
沈司珩独自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照着他冷硬的侧脸。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未动。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无声弥漫开的、冰冷的寂静。
契约的第一道裂缝,已悄然裂开。
而裂缝之下,是汹涌的、未知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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