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乍亮,雨后的空气带着一丝清甜的泥土味。
我没有急着去解那玉佩的谜,反而拿着那本《金佛录·真》的副本,施施然地走进了清莲书院的后厨。
赵嬷嬷正指挥着几个小丫头熬煮今日的早粥,见我进来,连忙擦了擦手迎上前。
她是我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的,只说是犯官家眷,但我一眼就看出她那双布满老茧却依旧指节分明的手,是常年摆弄精致膳食留下的痕迹。
“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想吃的?”
我将书册摊开,翻到其中一页字迹密密麻麻的“供膳清单”,指着其中一碗素粥的方子:“嬷嬷,照这个做一碗。我尝尝这所谓的‘佛膳’是何滋味。”
赵嬷嬷凑上前,只看了半晌,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便瞬间失了血色,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小姐,这……这方子不对劲!”
“哦?如何不对劲?”我故作不解,系统面板上却悄无声息地涨了100咸鱼点,奖励理由:【成功将专业事务外包,享受甩手掌柜的快乐】。
赵嬷嬷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耳语:“这上面写的是莲子百合粳米粥,看着清心安神,可这用量……却是生祭时才用的‘阴配’!您看,九钱莲子,七钱百合,粳米只用一撮,最要命的是,三克盐都不加,还得用冰镇过的寒泉水反复熬煮三遍。这……这不是给人吃的!”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老奴在宫里待过,先帝晚年痴迷斋醮,这类膳食只在当时圣眷正浓的丽贵妃闭关清修期间才做过。可那时候,御膳房上下没人敢尝一口,每日做好了,都由内务府的专人提走,说是送去地宫焚化,为贵妃祈福消灾。”
丽贵妃,先帝晚年最宠爱的妃子,据传身染怪病,常年闭门不出,最终无声无息地病逝于深宫。
我盯着那页纸,心头那根名为“阴谋”的弦被骤然拨响。
目光掠过纸张边缘,一个极不起眼的墨点,比米粒还小,像是誊抄时不慎沾染的,却突兀地闯入我的视线。
我心中一动,迅速翻阅整本书册。
果然,在另外几页看似不相干的章节末尾,我也找到了同样微小的墨点。
它们的位置看似杂乱无章,可当我将这些点在脑海中一一串联,一幅熟悉的星图赫然成形——北斗七星。
而昨日那页供膳清单上的墨点,恰好就是第七星,瑶光的位置。
黄昏时分,我独自登上书院最高的观星楼。
残阳如血,将半边天幕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
我摊开书册,借着最后的天光,与一张从系统兑换来的大夏星图相对照。
正如我所料,《金佛录》的每一章末尾,都暗藏着一组星位标记。
当所有标记组合在一起,竟精准地指向了大夏龙脉的七处隐秘暗枢!
而其中三处枢纽的所在地,如今竟被朝廷划归给了东厂,美其名曰“皇庄屯田”。
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一个“佛使代天祈福”,这根本是借着祭祀的幌子,明目张胆地在天下人眼皮子底下勘测地脉,意图以邪术掌控国运!
更让我遍体生寒的是,当我仔细辨认那些作为标记的星位符号时,发现其笔迹的勾勒与转折,竟与我那半块玉佩在烛火下映出的老将军身影所佩戴兵符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这是父亲的笔迹!
我猛地合上书,胸中气血翻涌。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熟悉的龙涎香,夜君离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
他手中捏着一小块烧得残破的布帛,递到我面前:“这是从昨夜那只黑鸽体内取出的密信碎片,上面只有一个字。”
我垂眸看去,那焦黑的布料中央,赫然是一个用金线绣出的字——“陵”。
当晚,亥时。
我借口祭拜父母,只带着阿黄,一人一骑,前往城外苏氏义冢。
月光清冷,凄凄地洒在连绵的荒坟上,野草在风中摇曳,如同无数招魂的野鬼。
在这片荒芜之中,唯有坐落于中央的一座无碑土丘,显得格外规整,仿佛有人常来修葺。
我翻身下马,在那土丘前蹲下身。
指尖拨开表层的浮土,一块冰冷的青石板赫然露了出来。
石板上,刻着半句触目惊心的碑文:“忠烈苏氏一门……”
而那下半截,竟像是被什么利器,硬生生地凿去,只留下一片狰狞的划痕。
“汪!汪汪!”
一直安静跟在我身边的阿黄突然对着石板的缝隙狂吠起来,前爪疯狂地刨着泥土和石屑。
我心中一凛,拔出随身的匕首,用力撬开石板。
缝隙之下,并非棺木,而是一个小小的凹槽。
凹槽里,一枚铜铃正静静地躺着。
我将它捡起,铃舌上,一根细细的白发赫然缠绕其上——正是昨日那地宫前死去的女人头上的那种!
我将铜铃翻转过来,借着月光,只见铃身之上,用细如蚊足的篆字刻着一行小字:“癸未年七月初七,佛降南陵。”
癸未年七月初七……
我握紧铜铃,一股寒意从掌心瞬间窜遍四肢百骸,仿佛坠入冰窟。
那晚,正是苏家被一场冲天大火,满门焚尽的忌日。
而“南陵”,是史书中从未记载,只存在于皇室绝密档案中的——先帝为自己秘密修建的,一座奢靡至极的地下别院。
所以,真相早已写下。
我的父亲,我的家人,他们真正的坟墓,不在这个荒凉的义冢,而在那座帝王的陵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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