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清晨,我正窝在摇椅里啃桂花糕,孙掌柜急匆匆跑来:“姑娘,城门口贴了您的‘通缉令’——不,是‘招生榜’!”
我眯眼望去,只见红纸黑字写着:
“清莲书院即日开坛,三课六艺:睡出境界、吃出智慧、听雨悟道。不限男女,不收束修,唯求一问:你累了吗?”
底下已围满百姓,议论纷纷,有嗤笑的,有摇头的,也有眼睛发亮、悄悄记下地址的。
林秀娥就站在最前头,捧着本破旧《女诫注疏》,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杆不肯弯的枪。
她忽然高声念道:“我读了二十年书,只为争一口公道气。可苏姑娘一句话让我明白——我不该争那口气回来,我该问自己,值不值得为此喘不过气。”
人群一静。
我咬着筷子尖笑:“那你现在还喘吗?”
她怔了怔,忽然咧嘴一笑,眼角泛起细纹:“好像……松快了。”
屋檐上一片落叶飘下,正好盖住昨夜那人留下的茶盏底座——像在替谁遮掩什么。
我盯着那抹青瓷残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
那杯雨前龙井还在胃里温着,清冽回甘,像是某种无声的妥协。
他不敢见我,却偏偏要在夜里留下这些细碎痕迹,像只偷偷蹭食的野猫,既怕被发现,又忍不住靠近。
呵,真是好笑。
从前他坐拥千军万马、掌控天下耳目,一句话能定人生死,如今却只能躲在屋脊上,靠一杯茶、半块布角传递情绪?
可惜啊,我现在最不怕的,就是人心摇摆。
系统在我眼前浮现出金色提示:【宿主情感稳定度+10%,反制成功率提升至87%】
我勾唇一笑,懒洋洋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糕屑:“走吧,今日第一课,该开始了。”
午后,国子监祭酒严嵩年率十名弟子堵在书院门前,白须颤动,当众撕毁招生榜,纸片如雪纷飞。
“妖言惑众!女子主内,岂能登堂讲学?这‘睡觉吃饭’也叫学问?荒唐!荒唐!”他声音洪钟震耳,“老夫今日便在此诵《大学》百遍,压一压这股懒毒邪风!”
说罢真就盘膝而坐,领着弟子们高声吟诵,声震街巷。
路人驻足围观,有人摇头叹息,有人窃笑,更多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掏出瓜子板凳,准备瞧一场文斗大戏。
我懒洋洋靠在门框上嗑瓜子,瓜子壳一粒粒精准弹进五步外的痰盂。
“阿聋。”我轻声道。
阿聋立刻会意,手语翻飞如蝶。
片刻后,厨房灶火轰然燃起,风箱鼓动,八宝粥的浓香随风漫开——糯米、红豆、莲子、桂圆、核桃、枣泥、百合、银耳,九文钱一锅的市井滋味,却是最勾魂摄魄的温柔刀。
连那些正襟危坐背书的学子,鼻翼都不由自主翕动起来。
我清了清嗓子,提高嗓门:“诸位辛苦啦!既然这么爱念书,不如试试我们第一课——《如何在梦里背完四书》?包教包会,梦醒就会!”
人群哄笑炸开。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学子竟真的往地上一躺,闭眼嘟囔:“格物致知……诚意正心……”没两息,鼾声微起,嘴角还挂着笑。
众人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严老头气得胡子乱抖,猛地站起:“竖子无礼!此等蛊惑人心之术,迟早遭报应!”
我笑着拱手:“多谢祭酒大人吉言,报应来了也好,至少不用自己动手。”
他拂袖而去,袍角带翻了一地经书。
我望着他的背影,笑意渐敛。
不是不屑,而是怜悯。
这些人一辈子活在规矩里,把“应当”当饭吃,把“必须”当水喝,却从没问过自己一句:我愿不愿意?
而我现在做的,不过是轻轻掀开那层铁盖,让风吹进去一点罢了。
系统悄然震动:【检测到大规模认知冲击,咸鱼点数+5000,解锁新技能:群体心理共振诱导】
我挑眉。
这技能名字听着玄乎,实则简单——只要人群心中生出一丝动摇,我就能顺着那丝缝隙,种下新的念头。
像春风化雪,不动声色,却足以改道江河。
入夜,我召林秀娥至书房。
烛光摇曳,她站在我面前,手指微微发抖。
我把一本空白册子递给她:“你是第一个敢闯贡院的人,也该是第一个站上讲台的。”
她低声道:“可我会的……都是别人不要的学问。算账、医理、农策、织机改良……先生们都说,女子不该碰这些杂学。”
“所以呢?”我打断她,“别人不要的,就不是学问了?他们眼里只有四书五经,就像瞎子说天没有颜色。你读这些,是为了取悦他们吗?”
她摇头,声音轻却坚定:“不是。”
“那就够了。”我转身推开窗,月光洒落庭院,清辉如霜。
屋脊上,那道玄影又来了。
静静立着,披风未动,像一座沉默的碑。
我凝视着他,低声自语:“你当年是不是也这样,守着一个不肯回头的人?”
系统突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般的提示音:【宿主,他今晚的情绪,像极了三年前雪夜里的那个人】
我心头一颤。
三年前那个雪夜,他跪在门外,捧着冷茶,眼底最后一丝光熄灭的时候……
原来他也记得。
我吹灭灯,留下一道细缝——像是故意,又像无意。
风穿窗而入,吹动案上那页空白讲义,轻轻翻动,如同等待被书写的历史。
明日,林秀娥将站在竹台之上,面对满场百姓,说出她的第一句话。
而我知道,那一句话,会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千年的大夏文坛。
只是此刻,我只想问一句:
你们准备好,听见一个女人真正想说的话了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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