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未乱,阁主不应心动。”
那声音如淬了冰的铁锥,狠狠刺入我的梦境。
我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不是夜君离,这声音比他更阴冷,更没有人气,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和恶意。
还未等我平复心绪,脑海中,久未有大动静的系统竟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嗡鸣。
【警告!检测到高阶精神窥探波!来源疑似“影阁·灵音阵”!】
【警告!该窥探波携带强烈精神攻击,意图扰乱宿主神识!】
【紧急防御启动!
已自动激活初级精神屏蔽,持续时间:两炷香。
请宿主尽快远离威胁源或寻找庇护!】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锐利地望向窗外。
月光下,院中的老槐树影影绰绰,一切如常。
然而,守在廊下的阿黄却一反常态,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龇着牙,发出阵阵压抑的低吼,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尾巴僵直得像一根铁棍。
看来,我这位前夫哥给我带来的麻烦,比他本人还要棘手。
我赤着脚走下床,轻轻拍了拍阿黄紧绷的脑袋,安抚着它。
“别叫了,阿黄。”我在它耳边低语,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是有人嫌我这离苑太清净,想来帮我热闹热闹,想让我……疯?”
很好,既然你们想看戏,那我就唱一出大的。
第二日清晨,离苑的大厅里,我穿着一身松垮的素白长裙,披散着头发,手里捏着半块吃剩的芙蓉糕,眼神空洞地绕着桌子打转。
小桃端着新沏的龙井进来时,正好看见我这副模样。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盯着手里的糕点,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醉春风……是血酿的……他喝一口,我就死一次……血……都是血……”
“哐当!”一声,小桃吓得手一抖,精致的茶盘险些摔在地上。
她脸色煞白地看着我,颤声唤道:“姑、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斜斜地瞥向她,然后,极快地眨了一下右眼。
小桃是何等玲珑心肝的人,瞬间会意。
她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哭着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悲声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啊!姑娘她……她好像魔怔了!从昨晚就开始说胡话了!”
这出戏,就算正式开锣了。
仅仅三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秦王前妃苏氏,因情伤过重,神志不清了。
流言的版本千奇百怪,有鼻子有眼。
最玄乎的一个版本是说,离苑的饭菜里下了迷魂香,所有食客听着酒楼里的靡靡之音,都会产生幻觉,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更有甚者,说离苑那十二位美艳的乐姬,一到午夜子时,便会绕着酒楼吹奏哀乐,琴声凄厉,如泣鬼神,方圆百米都能听见。
恐慌是会传染的。离苑的生意一落千丈。
孙掌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冲进我的院子,急得满头大汗:“姑娘!全完了!现在外面都说我们是鬼楼,别说吃饭了,连路过都得绕着走!酒楼的流水……已经跌了七成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月就得关门大吉了!”
我正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悠闲地啃着瓜子,听完他的哭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慌什么?”我懒懒地吐掉瓜子皮,“天塌不下来。你让厨房别的都停了,就多炖几锅暖玉羹,用最大的锅,二十四小时不停火。把地窖的门打开,让那锅就摆在门口,任凭那股子香甜的热气往外冒。对外就说,是我病中嘴馋,只想闻着这一口甜香。”
孙掌柜一脸懵,完全不明白这操作有何意义。
我没跟他多解释,又压低声音,对候在一旁的老刀吩咐道:“你带人去地窖,按我给你的图纸,连夜改造。用铜管和陶瓮,给我造一个‘回音迷宫’出来。另外……”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递给一旁机灵的小豆子,“这里面是我昨晚的‘呓语’,你找个稳妥的人,想办法让它在地窖里循环播放,声音要时远时近,若有若无。”
最后,我摸了摸阿黄的头:“阿黄,这几日委屈你了,只有听到特定的哨音才能叫,知道吗?”
阿黄通人性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一切布置妥当。
当晚,我又披散着头发,独自坐在了二楼的窗前。
我没有点灯,任由惨白的月光洒在我身上,对着空无一物的夜空痴痴傻笑。
“你们听……他们在叫我呢……”我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藏在暗处的眼睛听得一清二楚,“叫我回去……快回来……”
五更天,夜最深,人最乏的时候。
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为首之人一身黑衣,面容冷峻,正是影阁残党首领,冷七夜。
他亲率六名心腹影卫,显然是想一击必中,以他最擅长的音刃之术,彻底击溃我已然“脆弱”的神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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