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言点点头:“好,叨扰叔叔阿姨了。”
两人沿着来路往回走。刚走到离丝丝家院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就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饭菜香气飘出来,还夹杂着锅铲碰撞的叮当声。丝丝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推开院门,只见小院中央已经支起了一张折叠圆桌,显然是为了招待客人特意搬出来的,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红亮诱人的辣子鸡丁、翠绿鲜嫩的清炒时蔬、金黄酥脆的炸酥肉、辣椒铺了一大层的水煮鱼片,还有一大碗撒着葱花的老鸭汤。虞妈妈正端着一盘刚出锅的回锅肉从厨房走出来,虞爸爸则在摆着碗筷。
“回来啦!欧总,丝丝,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虞妈妈看到他们,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虽然额头上还带着忙碌的汗珠。
丝丝连忙看向欧言,“老板,您这边请。”
虞爸爸也赶紧招呼:“欧总快请坐!家里简陋,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他显得有些拘谨。
欧言微微欠身,态度温和有礼:“叔叔阿姨太客气了,是我叨扰了。这些菜看起来非常美味,辛苦您二位了。” 他优雅地在桌边坐下,姿态从容,丝毫没有嫌弃这简陋环境的意思。
丝丝也赶紧去洗了手,帮忙端菜盛饭。很快,四人围坐了下来。虞妈妈有些忐忑地问:“欧总,不知道您能不能吃辣?这辣子鸡和回锅肉都放了辣椒,要是不行,我再去炒个不辣的……”
“阿姨,没关系的。” 欧言拿起筷子,语气自然,“我挺喜欢吃辣,入乡随俗。” 说着,他夹起一块辣子鸡丁,面不改色地放进了嘴里,咀嚼了几下,点点头,“嗯,味道很好,鸡肉很嫩,麻辣鲜香,很地道。”
看到老板真的吃了,而且评价不错,虞妈妈脸上的紧张终于化开了,笑得合不拢嘴:“那就好那就好!欧总您多吃点!” 她热情地给欧言夹菜。
虞爸爸也放松了不少,开始招呼欧言吃菜,一边聊些家常。丝丝一边吃饭,一边偷偷观察着欧言。他吃饭的仪态很好,动作不疾不徐,对虞爸爸虞妈妈的话都会认真倾听并回应,态度谦和,完全没有大老板的架子。这让丝丝心里的紧张感又消散了一些。
饭桌上,虞爸爸忍不住又夸起了欧言:“欧总啊,您真是年轻有为!人又长得这么‘称头’(方言:英俊帅气)!‘行市’(方言:出众、有派头)得很哦!” 他用的是地道的方言,语气里满是真诚的赞叹。
欧言大概听懂了意思,微微笑了笑:“叔叔过奖了。”
虞妈妈也笑着接口:“是撒(是啊),‘安逸得很’(非常好)!” 老两口看着欧言,那眼神纯粹是长辈看到优秀晚辈的欣赏和喜欢,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
丝丝在一旁听着,心里倒是有点小骄傲。看吧,她爸妈还是有眼光的!不过她爸妈对欧言这“欣赏”纯粹是出于对他能力和外表的认可,跟“女婿”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顿午饭,在虞爸爸虞妈妈的热情招待和欧言得体的应对下,气氛竟然出乎意料地融洽和谐。丝丝悬着的心,也终于慢慢放回了肚子里。只是她不知道,在厨房忙碌的间隙,虞妈妈悄悄对虞爸爸嘀咕:“嘞个男娃儿(这个男孩子)是真不错,又体面又懂礼数,就是……跟我们丝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哦。” 虞爸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虞爸爸把洗好的碗递给虞妈妈冲洗,压低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瞎想个什么劲!好像人家大老板真能看上咱家丝丝似的!” 他摇摇头,觉得老伴儿想的太远了。
虞妈妈接过碗,仔细冲洗着上面的泡沫,也压低了嗓门:“我这不是看丝丝这老板长得太俊了嘛!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精神!一看就是没结婚的年轻人,随口感慨一下不行啊?” 她擦干手,叹了口气,眼神里是纯粹的、属于母亲的务实考量,“我们丝丝啊,我不求她将来找个大富大贵的。就找个家里条件过得去的,人老实本分,知冷知热的,两口子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有钱人……沾不得!”
她的语气很认真:“那种人家,事多!规矩大!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们丝丝嫁过去,那还不得受委屈?闺女是咱们的心头肉,可不能让她去遭那份罪。” 这是最朴素的市井智慧,深知阶级鸿沟难以跨越。
虞爸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把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好:“得了吧,你这想得也太远了!首先也得丝丝能找得到那样的人家啊!不过,你说的对,咱闺女,还是平平安安、踏踏实实最要紧。” 老两口相视一笑,达成共识。虽然觉得欧言这年轻人优秀得晃眼,但那份欣赏和喜欢,仅限于对女儿有个好领导的欣慰,以及对一个出色晚辈的天然好感,绝无半分“高攀”的妄想。丝丝能在他手下工作,已经是福气了。
客厅里,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丝丝其实有点心不在焉,她不想再出去逛了,外面太阳也晒,干脆请老板看电视吧。虽然电视有点老旧,屏幕边缘泛着点黄,但播放还算清晰。
她按下遥控器,打开便是是d城的卫视频道,电视里播放着老剧《少年四大名捕》。
看到屏幕上熟悉的人物面孔,丝丝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好几年前。她对这部剧印象太深刻了!就是因为这部剧,她疯狂迷上了饰演无情的杨洋,那清冷的气质简直戳中她的少女心。因为喜欢杨洋,她去追了《微微一笑很倾城》,然后被肖奈大神迷得七荤八素。然后,就像无数怀揣浪漫幻想的少女一样,她一头扎进了《倩女离魂》的游戏世界,幻想着能在游戏里邂逅一个“一笑奈何”般的完美CP,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恋,然后像贝微微一样幸运地奔现,收获现实中的肖奈大神……
结果呢?丝丝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苦笑。现实就像紫霞仙子那句经典台词:“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这结局……” 她的网恋故事,开头是美好的相遇和甜蜜的日常,结局却是——对方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一样,游戏名字再也没亮起,所有消息石沉大海。那份投入的感情和幻想,最终只换来一场空落落的失落和对自己“天真”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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