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球杆撞击台球的清脆声响和女孩们偶尔的轻笑声中悄然流逝。暮色四合，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
姜婧然看了看时间，放下球杆，提议道：“哎呀，都快六点了！丝丝，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让欧言请客，狠狠宰他一顿！”她说着，还冲欧言做了个鬼脸。
虞丝丝一听，连忙摆手：“啊？不用不用，我……”她哪敢真让老板请客，还“宰”他？
欧言恰好一杆清掉了台面上最后一颗黑球，闻言放下球杆，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目光扫过虞丝丝有些局促的脸，语气平静无波：“可以。地点你们选。”仿佛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婧然立刻欢呼一声，拉着虞丝丝就往外走：“走走走！我知道陆家嘴那边新开了一家创意融合菜，评价超好！听说主厨以前在米其林三星待过！”她生怕虞丝丝跑掉似的，紧紧挽着她的胳膊。
欧言和陆文州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女孩亲昵的背影，陆文州凑近欧言，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怎么样欧总？这‘加班’安排得还满意吗？我看老六跟我们婧然处得挺好。”
欧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陆文州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车子平稳地驶入陆家嘴璀璨的夜色中。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如同巨大的水晶柱，倒映在黄浦江的波光里，霓虹闪烁，勾勒出都市最繁华的轮廓。姜婧然选中的餐厅位于一栋顶级商厦的高层，拥有俯瞰外滩全景的绝佳视角。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淌着黄金与钻石般的夜景。
踏入餐厅的瞬间，虞丝丝再次感受到了强烈的阶级落差感。这里与她日常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昂贵食材和精致服务交织的气息。穿着考究的侍者无声地引领，脚下是厚实柔软的地毯，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低调的奢华。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帆布鞋，虽然干净清爽，但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哇，这视野绝了！”姜婧然轻车熟路地走到靠窗的预留位置，兴奋地拉着虞丝丝坐下，“丝丝快看，那边就是外滩万国建筑群，晚上亮灯更漂亮！”
虞丝丝依言望去，确实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江水如墨，游船如织，对岸灯火辉煌的建筑群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然而，震撼之余，更多的是不自在。她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欧言和陆文州。欧言依旧是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休闲装，姿态从容，仿佛对周遭的奢华习以为常。陆文州则带着玩味的笑容，目光在姜婧然和虞丝丝之间流转。
侍者递上菜单。虞丝丝翻开那厚重的皮质封面，看到上面的法文和英文菜名，以及后面跟着令人咋舌的数字时，指尖微微发凉。一道前菜的价格可能就抵得上她一周的伙食费。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目光在菜单上游移，迟迟不敢点。
“丝丝，别客气，欧总请客，咱们得狠狠宰他一顿！”姜婧然凑过来，热情地推荐，“这里的鹅肝和黑松露烩饭超棒！还有他们家的招牌牛排，五分熟最嫩了。哦对，甜品也要试试熔岩蛋糕！”
虞丝丝尴尬地笑了笑，正犹豫着要不要选个最便宜的沙拉，欧言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对侍者说的，目光却淡淡扫过她：“前菜要香煎鹅肝和凯撒沙拉。主菜，两份肋眼牛排，五分熟。一份黑松露烩饭。配菜要烤芦笋和黑松露薯条。甜品…熔岩蛋糕两份，提拉米苏一份。”他顿了顿，补充道，“牛排两份，一份配经典黑胡椒汁，另一份…配川式香辣汁。”
最后这句话让虞丝丝猛地抬头看向欧言。这是特意给她点的？他……记得她喜欢吃辣？在这种高级西餐厅，为她点了一份配香辣汁的牛排？一丝微妙的暖流混着惊讶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窘迫。
陆文州挑眉，夸张地“哇哦”一声：“欧言，你这就开始搞特殊待遇了？我也想吃香辣汁！”
欧言眼皮都没抬：“自己点。”
“嘁，重色轻友！”陆文州故作不满，转头对侍者道，“那我跟他一样，牛排配经典汁，再来个龙虾汤！”
餐点陆续上桌。香煎鹅肝细腻肥美，入口即化，搭配酸甜的果酱解腻；凯撒沙拉清爽开胃；龙虾汤浓郁鲜甜。然而，虞丝丝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两份主菜。侍者将配着经典黑胡椒汁的牛排放在欧言面前，而那份淋着深红色、点缀着干辣椒碎和花椒粒的川式香辣汁的肋眼牛排，则被轻轻置于她的面前。浓郁的、带着侵略性的辛香瞬间钻入鼻腔，与餐厅原本高雅的气息形成奇异的碰撞。
“哇，欧言，你这定制服务也太到位了吧？”陆文州夸张地嗅了嗅空气，对着虞丝丝挤眉弄眼，“丝丝妹子，看来咱们欧总对你的口味记得门儿清啊？连西餐厅都能给你整出川味来，这待遇，啧啧。看来你在他那儿‘实习’的伙食标准，比我们这些老熟人还高呢？” 他将话题巧妙地引向了“实习”这个更现实的层面，带着调侃，却也暗含试探。
姜婧然也掩嘴轻笑，眼神在欧言和虞丝丝之间来回逡巡，带着探究：“可不是嘛！丝丝，快说说，欧大总裁平时在公司都给你开什么小灶？是不是天天变着法子给你点好吃的？” 她的语气亲昵，仿佛只是姐妹间的八卦，但同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虞丝丝的脸颊瞬间升温，握着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紧。她不敢看欧言，只能盯着自己面前那块滋滋作响、裹着诱人红油的牛排，小声解释：“陆总、婧然姐，你们别开玩笑了……就是……就是老板体恤员工，偶尔加班会点个餐……” 这个理由听起来依旧没什么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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