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的几个夜晚,我几乎每晚都能梦到她。
梦里的世界开始稳定了。
有一条长长的河,河边的咖啡馆有一盏昏黄的灯,灯下总有一杯热可可和一瓶不知道是哪个城市酿的啤酒。
她总是比我早到,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到我进门,她会笑着挥手:“林槿,这次你没迟到。”
我们就这样在梦里开始了“约会”。
她陪我去梦里的跳蚤市场,摊主都没有脸,只有模糊的轮廓。我们买下一个旧照相机,却发现里面每一张底片都是我们的合照。
有一张是我们坐在草地上,她靠在我肩上。那时我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头发蹭过我脖子的温度。
我问她:“这些照片,谁拍的?”
她说:“可能是梦自己拍的吧。”
梦境总有一种奇异的逻辑,你不会质疑它,只会沉溺其中。
而在现实里,我们也开始变得更亲密。
她每天都准时给我发“早安”和“晚安”,有时语音,有时文字。有时候听到一声“早呀小哥哥”,让我开始觉得阴暗潮湿的冬天里,圣诞市场的温馨,虽然之前我觉得圣诞市场一直都是一个对欧洲人来说的奇怪的仪式感的地方。
我甚至开始期待她的信息,就像等一封准时到达的信。
我会在去健身房的路上听她讲她的小日常。
她说她养了一棵豆瓣绿,总是忘记浇水;
说她最近喜欢上了《三体》,但每次看到黑暗森林理论就会睡着。
我笑她逻辑差,她就反问我:“那你梦到我,是逻辑吗?”
我答不上来。
有时候她说的话,会让我心跳得比现实更快。
一次在梦里,我们去了那条河边。
风很轻,带着淡淡的肉桂粉的味道。她靠着栏杆看着河面,突然问:“你会怕梦醒吗?”
我愣住,随口说:“怕啊。醒了就见不到你了。”
她低头笑了笑:“那我努力晚点醒。”
那一夜我梦得很深,醒来时枕头是湿的。
我不确定那是汗还是泪。
但我知道,从那以后,我开始依赖那个梦。
有天早上,我在去学校的路上看到一幕,在Linden街角的咖啡馆,窗边坐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色大衣,正在喝可可。
那场景和梦里几乎一模一样。
我怔在原地,心跳混乱到发烫。
我几乎想冲进去问她是不是“小植物”,但理智在最后一秒拦住了我。
我知道那不可能,她还在地球另一端的黑龙江。
可是,为什么现实在复制梦境?
那盏灯,那杯可可,那抬起头的瞬间——
就像梦偷偷越过了某条界限。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她。
我告诉她:“我今天在现实里看到你了。”
她愣了几秒,神情复杂。
“在哪?”
“河边的咖啡馆,和我们梦里的地方一模一样。”
她低声说:“也许……梦在靠近现实。”
我问她什么意思,她没再说,只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那种触感比以往更清晰,几乎让我确定那是真的。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点光,像在忍耐着什么。
“林槿,如果有一天你在现实中遇到我,你要记得——别问我是不是梦里的那个我,好吗?”
“为什么?”
“因为到那时,我们可能都分不清了。”
风吹过,雪落在她的发间,模糊了她的轮廓。
我伸手去碰,却什么也没抓到。
整个梦开始崩塌,像被推倒的积木。
我猛然惊醒,窗外天色未亮,呼吸急促。
手机亮了一下。
她发来一句话:
“今天好奇怪,我梦见自己在德国的河边喝可可。那里有盏灯,还有你。”
我盯着屏幕,心里一阵空白。
梦,已经开始渗进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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