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这第三位……说起来,有些特别。”
“哦?怎么个特别法?”宁意来了兴趣。
李东来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来。
“这位先生,姓赵,单名一个城字,也是个秀才。”
“说起这位赵秀才,咱们整个容城,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是因为他的学问,而是因为他的……运气。”
“运气?”
“对,运气。”李东来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这位赵秀才,学问那是顶呱呱的!甚至比许多举人老爷学问都好呢!”
“他十八岁参加县试,一举夺魁,惊才绝艳,又连续科考拿下秀才头衔。”
“所有人都以为他接下来会一路高歌,至少也能中个举人。可谁知道,从那以后,他的科举之路,就跟中了邪一样,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倒霉事。”
宁意嗅到瓜味了:“哦?细说。”
李东来清了清嗓子,开始细数赵秀才的光辉事迹。
“他第一次去参加乡试,路上遇到了山匪,盘缠行李全被抢光了。听说那大当家的还想让他给他女儿做压寨夫君。赵秀才抵死不从,后来人家女儿看这样,便算了放他回去了,但他还是错过了考试。”
宁意:“……”
“第二次,怕再遇到山匪,赵秀才打算绕远路,走水路。这回学聪明了,他还提前三天就出发了呢。结果您猜怎么着?”李东来卖关子。
宁意:“怎么了?”
“嗐,结果在渡口好死不死的遇到一个耳背的船家,直接被拉到了别的省了,等他再折腾回来,府试都开始了。”
宁意:“……”
“那第三次呢?”宁意又忍不住追问。
“第三次,这次他雇佣了镖局的人,提前出发。这回到了省城了,也顺利进入了考场。结果,抽签分号舍,别人都是正常的号舍,就他,分到了紧挨着茅厕的那个‘臭号’!那年又特别热,您想啊,那味道……听说赵秀才在里面坚持了一天,没坚持住,就被熏晕了……”
宁意:“……”
李东来“啧啧”了几声,又道:“他不服啊!再战!”
“第四次,进考场考到一半下起了暴雨,他的号舍看着还行,谁知道房顶那料老化朽了,漏雨得不行,把卷子全给淋湿了。”
宁意:“……”
“第五次隔壁的考生半夜突发恶疾,又吐又泻,折腾了一晚上,整得赵秀才根本没法睡觉。可能也是身子骨太虚,他也跟着发起了高热……”
宁意扶额。
最离谱的是最后一次,他都写完文章了,准备收卷的时候,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儿钻了进来,跳到他桌子上,一爪子就把他的卷子给踩花了……”
宁意已经彻底麻了。
人才,真是个人才!
李东来最后叹息一声结尾:“嗯,就这样,赵秀才觉得自己身边可能有脏东西。便不再往上考了。”
宁意听得是目瞪口呆。
这赵秀才县试,府试,院试都是一口气考过,但是到了乡试,就好像叠了什么debuff似的。
我靠!这……这是什么天谴之人啊?
被马匪劫,上错船,分到臭号,卷子被雨淋还发烧,被猫踩……这经历,写成小说都嫌太夸张了吧?
这位赵秀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还是说,他就是传说中的非酋本酋?
宁意看着李东来,忍不住问:“那……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李东来叹了口气:“屡试不第,心灰意冷。他现在就在城西开了个小小的蒙学馆,教孩子开蒙,赚点糊口的钱。唉,可惜了那一身的学问了。”
听完赵秀才这堪称传奇的倒霉经历,宁意思索片刻,非但没有嫌弃,越想反而眼睛越亮。
一个屡遭打击,却依旧没有放弃读书,还能静下心来教蒙童的人。
这种人,他的心性,得有多坚韧?
他的学问,在这么多年的打磨下,得有多扎实?
而且,他有丰富的临场经验啊!虽然都是失败经验,但这些经验,对宁意这个新手来说,简直是无价之宝!
他能告诉你,考场上可能会遇到哪些突发状况,哪些坑是绝对不能踩的。
这比那些顺风顺水考上来的学霸,实用多了!
更重要的是,宁意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向命运低头的劲儿。
这股劲儿,太对她胃口了。
“李总管。”宁意放下名单,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其他的不用再找了。”
“就他了。”
李东来听到宁意的决定,整个人都愣住了。
“世……世子爷,您……您说的是……赵秀才?”他结结巴巴地确认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就是他,赵城。”宁意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
“可是……可是他……”李东来急了,“他运气那么差,人人都说他考不中是命里带的,您要是请他当先生,万一……”
“万一把那霉运过给您了,可怎么办啊!要不世子爷再等等?小的再打听一天时间,未必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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