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尖碑的阴影下,埃尔莱解读出星语者留下的古老符号:“当虚假的月亮破碎,真正的门扉将在鲜血与数据中显现。”
凯拉薇娅的链刃划破数据洪流,却发现他们的每一步行动都精准地落入莫比乌斯设计的“因果陷阱”。
沃克斯在现实世界追踪到异常信号源,竟来自一家早已废弃的精神病院地下的量子服务器阵列。
星语者艾玟在月光下低语:“你们以为在追逐真相,却不知自己正是被真相追逐的囚徒。”
现实像一层浸了水的薄纱,黏附在感官上,沉重而模糊。埃尔莱·索恩,或者说,“逻各斯”,从那种被强行剥离的眩晕感中挣扎出来,意识先于身体触碰到实体。他猛地睁开眼,吸入一口带着霉味和尘埃的冷空气。
身下是粗糙的纤维布料,硌着骨头。他躺在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上,头顶是低矮的、渗着水渍的混凝土天花板,几根锈蚀的金属管道蜿蜒爬行,像僵死的蛇。空气里混杂着机油、廉价速食面调料包以及某种……过度运转的电子元件散发出的焦糊甜味。这里是他和沃克斯在城郊结合部找到的临时据点,一座废弃的纺织厂仓库的夹层。现实世界的锚点,冰冷,破败,缺乏《星律》界域里那种流动的数据光辉和奇迹般的建筑,却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物理定律的固执。
他坐起身,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终端手环在腕上无声闪烁,显示着来自“凯拉薇娅”的加密信息流刚刚稳定下来。她总是比他更快一步摆脱沉浸舱的滞后效应。不远处,一堆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缠绕着密集线缆的机器丛林中央,尤里·“林”·陈——沃克斯——正弓着背,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带起残影,全息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难以解析的代码。
“回来了?”沃克斯头也不回,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维护者’的扫描脉冲频率又提升了百分之七,覆盖模式从广域随机转向了区域性深度刺探。他们在收紧包围圈,像给一个腐烂的橘子套上铁箍。”
埃尔莱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脑海里残留的、来自上一个界域的幻痛——那是被模拟能量束擦过手臂的灼热感,以及凯拉薇娅的链刃撕裂空气时发出的、独特的时空震颤。“他们不是唯一的问题。‘永恒回响’的巡逻队出现在‘破碎尖碑’外围的频率增加了三倍。莫比乌斯……他似乎总能预判我们的移动方向。”
屏幕上代码流暂停,沃克斯终于转过他那张因缺乏日照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黑眼圈浓重,但眼神锐利。“预判?老兄,那更像是我们把行动路线图亲手快递到他邮箱里。看看这个。”他敲击几个键,调出一幅复杂的网络拓扑图,其中几条红色的、代表他们最近行动路径的线条,与一些蓝色的、代表“永恒回响”公会活动的区域,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高度重合,尤其是在几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巧合?我信他个鬼。这感觉就像……我们是他棋盘上的子,走的每一步,都在他推演的几百种可能性之内。”
“因果陷阱。”埃尔莱低声说,这个词带着寒意,渗入仓库冰冷的空气。他想起了马格努斯·克罗尔——莫比乌斯在现实世界的身份——那些公开演讲和着作里透露出的思想:世界由无数因果链编织,掌握初始条件与核心算法,便能窥见甚至塑造未来。一种冷酷的、决定论式的傲慢。
终端震动,凯拉薇娅的通讯请求接入。埃尔莱接受了,一个冷静的女声在仓库里响起,经由扬声器略微失真,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
“逻各斯,沃克斯。我刚从‘回声峡谷’脱身。一支‘永恒回响’的精英小队在那里‘恰好’进行战术演练。他们的指挥官,‘断钢’,甚至停下来对我行了个礼。”塞拉菲娜·罗斯——凯拉薇娅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纯粹的陈述,“那不是挑衅,是确认。他们在观察,记录我们的反应模式。莫比乌斯在完善他的模型。”
“妈的。”沃克斯骂了一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这游戏没法玩了。我们在阴影里躲‘维护者’,防着其他红了眼的玩家,现在还得跟一个自诩为神的疯子玩概率游戏?我们是哨兵?我看是实验室里被标记的老鼠。”
“我们是唯一还在试图理解,而非单纯利用或恐惧《星律》的老鼠。”埃尔莱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贴着一张巨大的、由废弃设计图纸背面拼接而成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电子墨水笔标记着他们在《星律》中探索过的区域、已知的“维护者”活动规律、其他活跃玩家势力的范围,以及……一系列用红色问号标注的、无法解释的异常节点。其中一个最醒目的标记,位于地图中心偏右的位置——“破碎尖碑”。
那是一片被遗忘的、传说级别的区域,据称隐藏着《星律》最古老的秘密之一。尖碑本身并非实体建筑,而是一种不断变换形态、由凝固的数据流和破碎的几何符号构成的巨大结构。上一次冒险潜入,他们并非一无所获。在尖碑基底一片不断坍缩又重组的阴影下,埃尔莱发现了一系列蚀刻在空间本身之上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古老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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