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从时空裂缝中跌落,却发现自己并未回到熟悉的游戏世界。
荣耀之都的广场上,NPC们行为诡异,眼神中闪烁着不属于程序的光芒。
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贯穿天际的紫色裂痕,如同世界的伤疤。
“欢迎回家,逻各斯。”一个NPC孩童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你们刚好赶上结局的开始。”
空间本身在尖叫。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撕裂感,仿佛构成存在的经纬被强行扯断。埃尔莱·索恩——游戏ID“逻各斯”——的意识在那一刻被碾成了粉末。没有上下,没有前后,只有狂暴的色块、破碎的几何图形和意义不明的低语在思维的每一个角落冲撞。他试图抓住什么,凯拉薇娅的手,沃克斯的叫骂,或者仅仅是“自我”这个概念本身,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像一粒尘埃,被卷入了超越理解的洪流。
然后,是坠落。
不是平滑的传送,而是粗暴的、被空间呕吐出来的坠落。他们重重砸在坚硬的、略带温润触感的石质地面上。疼痛是尖锐而真实的,从肩膀、臀部传来,几乎让他背过气去。
短暂的眩晕。熟悉的、带着清冽草木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魔法辉光味道的空气涌入肺叶。是荣耀之都,中央广场。回家了?一丝本能的松懈还未成型,就被周遭的景象彻底粉碎。
首先感觉到的是“静”。不是没有声音,而是缺乏那种构成游戏世界背景板的、生机勃勃的“噪音层”——玩家们嘈杂的交谈、武器打磨的声响、坐骑不耐烦的蹄声、技能练习时发出的各色光效和音效……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粘稠的寂静,只有风穿过宏伟建筑群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微弱声响。
埃尔莱撑起身体,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凯拉薇娅就在他身侧几步远的地方,已经单膝跪地,双手紧握着她那对奇特的链刃手柄,银色的金属链垂落在地,身体紧绷如猎豹,警惕地环视着。她的侧脸线条冷硬,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沃克斯则略显狼狈地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揉着胸口,他那身标志性的、挂满各种小工具和小袋子的皮甲沾满了灰尘。
“搞什么……服务器大姨妈也没这么离谱的……”技术专家嘟囔着,抬起他那张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表情的脸,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广场依旧宏伟。由白色大理石和秘银镶边铺就的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周围高耸的尖塔和华美的神殿。精灵风格的雕塑栩栩如生,缠绕着永不枯萎的魔法藤蔓。喷泉依旧在挥洒着闪烁着奥术光辉的水珠。
但一切都不对劲。
那些永远在固定路线上徘徊、用设定好的台词与玩家互动的NPC们,此刻全都静止不动。铁匠铺前,那个本该永远挥舞着锤子的壮硕矮人,此刻拄着他的工具,头颅微仰,望向天空;花店门口,捧着花篮的精灵少女雕像般站立,花瓣从她僵直的手指间滑落;巡逻的卫兵们停在步态的中途,盔甲在异常的光线下反射着呆板的光。
他们的眼神。
埃尔莱的心脏猛地一缩。那些眼神空洞地投向虚空,或者……投向同一个方向。里面没有程序应有的呆板或模式化的热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偶尔,在那空洞的深处,会猛地闪过一丝……极其古老、极其疲惫,甚至带着一丝疯狂探究意味的光芒。那不是数据流,埃尔莱凭借他历史学者对微表情和人类精神的敏感,可以肯定——那绝不是预设的程序。
他顺着那些 NPC 视线共同的、隐晦的方向抬起头。
然后,他看到了它。
天空,那本该是清澈的蔚蓝,或者根据游戏时间呈现出黄昏暖金或夜晚星辉的天空,此刻像一块劣质的、被强行染色的画布。底色是一种浑浊的、病态的暗紫色,如同淤血的伤痕。而在这片淤紫的天幕正中,一道裂痕贯穿天际。
它并非简单的黑色缝隙。那裂痕的边缘在不断扭曲、蠕动,仿佛活物的伤口在艰难愈合又被再次撕开。裂痕内部是更深沉的、拒绝一切光线探入的幽暗,偶尔有难以形容色彩的、粘稠的能量像血液般从中渗出、滴落,又在半空中蒸发,留下扭曲视觉的残影。它静静地横亘在那里,巨大、丑陋,散发着一种无声的、亵渎万物的恶意。世界的伤疤。
“诸神在上……”沃克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嘶哑的气音,“那是什么玩意儿?新的资料片开场动画吗?未免太……写实了。”
凯拉薇娅缓缓站直身体,链刃依旧没有收起,她的声音低沉而紧绷:“没有系统公告。没有更新提示。强制断开连接的选项……是灰色的。”
埃尔莱立刻尝试呼出系统菜单。半透明的蓝色界面在他视野中展开,但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雪花噪点。大部分功能图标,包括“登出”、“联系GM”、“技能面板”,都呈现出不可操作的灰色。只有角色状态、背包和地图等少数几个基础功能还亮着,但地图上代表荣耀之都的区域,也覆盖着一层不断脉动的、与天空裂痕同源的紫色阴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