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算!我在算!”沃克斯那边传来疯狂敲击键盘的声音,“但这见鬼的地方,算法本身都在被污染!我只能给你大概的‘趋势’!”
凯拉薇娅动了。她的身影化为一道银灰色的流光,并非直线前进,而是沿着一种极其刁钻、违背常理的轨迹移动。她的链式武器时而化为长鞭,抽打在空无一物之处,却恰好击碎了某个刚刚形成的空间褶皱;时而凝聚成盾,挡在身前,防御住一道并非来自任何敌人、而是从虚空中自发产生的能量射线。她在利用自己对时空干扰的天赋,在混沌的规则乱流中,寻找着那一丝稍纵即逝的“可行路径”。
埃尔莱紧随其后,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他没有凯拉薇娅那样精湛的战斗技巧和时空感应,但他有他的武器——洞察与逻辑。
“左三步,非欧几何曲率陷阱!”他急促地喊道。
凯拉薇娅毫不犹豫地向左横移三步,她原本前冲的位置,空间如同纸张般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成一团,然后又瞬间展开,留下短暂的视觉残影。
“上方,概念性重量施加!”
凯拉薇娅猛地低头,链式武器向上方刺出,并非攻击实体,而是搅动了那片区域的“规则”。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将她脚下的晶格压出蛛网般的裂痕,但因为她提前的干扰,这股压力被偏转了大部分。
埃尔莱的眼睛紧盯着“世界之根”躯干上符文的明灭变化,观察着圣殿能量流的细微偏向。他在解读这头规则巨兽的“思考”过程,预判它下一个要修改或强加的规则是什么。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对话,一场用宇宙基本语法进行的、危险至极的答辩。
另一边,莫比乌斯公会的手段则更为强硬直接。
“启动‘悖论屏蔽力场’!”莫比乌斯命令道。
几名技术官模样的成员立刻启动了他们携带的最重型设备。一圈浑浊的、不断自我吞噬又再生的能量场以他们为中心展开,强行在一定范围内“定义”了一个稳定的、符合常规逻辑的小环境。在这个力场内,空间不再折叠,逻辑不再循环。
“继续破解!目标,核心接口!”莫比斯下令。更多的谐振器被投入,集中能量,如同钻头般刺向“世界之根”后方那片最为明亮、符号流转最为密集的区域——那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纯粹光与信息构成的复杂结构,想必就是序列核心。
“世界之根”的反应更加剧烈。它躯干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整个圣殿的规则乱流达到了顶峰。晶格平台大片大片地消失,化为纯粹的虚无;色彩失去了意义,声音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时间感也开始错乱,时而凝滞如胶,时而飞速流逝。
凯拉薇娅的压力骤增。她如同在狂风暴雨的海面上驾驶一叶扁舟,链式武器舞动得令人眼花缭乱,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她的额头渗出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在这种层级的规则对抗中,个人的战斗技巧被无限压缩,对规则的理解和适应能力才是关键。
“凯拉!”埃尔莱看到她为了规避一次突然的空间置换,链式武器与一道无形的规则壁垒狠狠碰撞,爆出一串刺眼的火花,不由得心头一紧。
“我没事!”凯拉薇娅咬牙回应,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继续指引!我们能穿过这片区域!”
他们艰难地,一步步地,在规则的狂潮中向着核心逼近。而莫比乌斯公会,依靠着“悖论屏蔽力场”的庇护,虽然速度缓慢,但也坚定不移地朝着同一个目标推进。双方像是在进行一场诡异的竞速,比的不是谁更快,而是谁更能理解并适应这片疯狂的规则之海。
就在双方都接近了核心光晕的外围,那旋转的信息结构几乎触手可及时——
异变再生。
莫比乌斯公会那看似稳固的“悖论屏蔽力场”,在接触到核心散逸出的最精纯的规则信息流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头的湖面,剧烈地荡漾起来。力场发生器过载的刺耳警报声甚至压过了圣殿的轰鸣。
“不好!力场与核心规则产生递归冲突!”一名技术官惊恐地大叫。
下一刻,“悖论屏蔽力场”本身,成为了一个最大的悖论。
它原本是为了屏蔽悖论而存在,但现在,它自身的存在——一个“屏蔽悖论的悖论”——成为了无法被自身逻辑容纳的漏洞。力场猛地向内坍缩,不是能量的湮灭,而是“存在”本身的否定。
以那个力场为中心,一个绝对的“无”扩散开来。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没有能量,甚至没有“空间”和“时间”的概念。那是一个认知的黑洞,一个逻辑的终点。
距离力场最近的几名莫比乌斯公会成员,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他们的身影,他们装备,他们存在过的一切信息,如同被橡皮擦从画纸上抹去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道坍缩的波纹,不可避免地席卷向了近在咫尺的埃尔莱和凯拉薇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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