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望着那远处点点灯火的宫墙,心中思绪万千,千劫楼的密报还未到,可局势却已不容她多等。“灯还亮着。”姜晚的目光从远处宫墙收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点点灯火,喃喃道。
随后,她推动轮椅穿过长廊,青石地面映出她身后一道细长的影子。她没回头,但知道萧绝跟在后面,脚步声很轻,轮椅的机关偶尔发出咔哒一声。这声音细微却规律,仿佛某种隐秘的讯号,暗示着这看似寻常的轮椅实则暗藏玄机。
青雀提着一盏小灯走在最前,火光在墙上晃,照见密室铁门上的铜环已经被人动过。
门是开着的。
姜晚直接进去。
屋内桌案上摊着一张东海海域图,边上放着三份未拆的密报,封口用的是千劫楼独有的黑蜡,印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楼”字。她伸手取来第一份,撕开就看。
青雀站在门口没动,手里的灯举高了些。
“浮游岛有动静。”姜晚把纸条翻面,“北邙十八部的人昨夜集结,船队藏在礁群后,等风向转南就会出发。”
她说完把纸条递给萧绝。
他接过看了一眼,随手扔进桌角的火盆。火苗跳了一下,烧没了字迹。
屋里安静下来。
姜晚从袖子里取出那卷泛黄羊皮,放在桌上,没打开。她知道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轮椅扶手,指尖碰到一处凸起的金属点,轻轻一按,暗格弹出,里面躺着几粒白色毒豌豆。
她捏起一粒,在指腹碾碎。
粉末落下,飘在地图上空。她没吹气,也没动扇子,只等着空气自然流动。片刻后,粉末开始偏移,缓缓聚成一条线,直指浮游岛中央位置。
“他们要动手了。”她说,“不是试探,是冲着落子来的。”
萧绝站在沙盘另一侧,没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轮椅的扶手,右手拇指在某个凹槽来回滑动。咔哒一声,扶手下弹出一支青铜箭镞,通体刻满细纹,尖端沾着一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他抬手一拨。
箭镞飞出,撞上沙盘中的浮游岛模型。
砰!
火星四溅,整座岛屿从中裂开,内部埋的火药被引燃,火焰腾起半尺高,把整个密室照得通亮。木屑飞散,一股焦味弥漫开来。
姜晚没眨眼。
她看着火焰慢慢变小,最后只剩几缕黑烟往上飘。沙盘上的岛已经塌了一半,剩下半边歪斜着,像被劈开的脑袋。
“这下他们知道了。”她说。
“知道什么?”青雀终于开口。
“我们先动手了。”姜晚说,“还没等他们靠岸,巢就破了。”
青雀点点头,把手里的灯放在门边架子上。她从腰后抽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三份新到的密件,封口还是黑蜡,但印记多了个“急”字。
她没递上去,只是放在桌上。
姜晚瞥了一眼,没碰。她现在不想看更多字条。她只想确认一件事。
“你早就知道?”她抬头看向萧绝。
他正低头整理轮椅机关,把刚才射出的卡槽推回去。听到问话,动作停了一瞬,然后继续。
“知道什么?”
“北邙的人不止一艘船。”姜晚说,“他们分三路走,一路明面上运狼皮,一路藏火药,最后一路——带人。”
萧绝抬眼看了她一下。
“你也看出来了。”
“不是我看出来的。”姜晚说,“是毒豌豆告诉我的。粉末聚成三条线,只有两条指向浮游岛,第三条偏西北,落在一片无名浅滩上。”
她顿了顿。
“那里不能停船。除非——他们是故意让人发现两路,第三路才是真正目标。”
萧绝嘴角动了一下,没笑,也没否认。
他转身走到沙盘边,从裂开的岛屿残骸里捡起一块木片,上面画着个小旗标记。他拿起来对着灯火看了看,然后扔进火盆。
火又旺了一下。
“那就让他们去。”他说,“反正我们的人已经在浅滩埋好了‘迎客礼’。”
姜晚哼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你还在海边看谢沉舟的时候。”萧绝说,“我让青雀传了令,往三个方向都撒了东西。”
青雀立刻接话:“我在东边埋了炸药包,西边放了毒雾机关,浅滩那边——种了一圈会咬人的藤蔓。”
姜晚挑眉:“会咬人?”
“嗯。”青雀点头,“我加了点料,长得特别快,碰到活物就缠上去,越挣扎咬得越狠。上次试过,一头野猪三分钟就被拖进地里了。”
姜晚沉默两秒,突然说:“你把它种在宫门口了?”
“没有!”青雀急忙摆手,“就在你说的那个浅滩,离水线五十步,插了牌子写着‘危险勿近’。”
“谁立的?”
“我。”
“写的是什么字体?”
“楷书。”
姜晚闭了下眼:“下次用草书。别让人看出是你写的。”
青雀挠头:“哦。”
屋里又静下来。
火盆里的火快熄了,只剩下一点红光在灰里闪。沙盘上的裂岛还在冒烟,空气中混着焦木和硫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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