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还在冒泡,姜晚的脚下一滑。
她没来得及反应,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往下坠。青雀伸手去抓,只捞到一片衣角,跟着也掉了下去。萧绝几乎是贴着边缘跳下来的,在半空中就看见下方幽光浮现——一座圆形石坛静静嵌在地下,青黑色的砖面刻满扭曲符文,中央燃着一簇暗红色火苗。
三个身影落地,激起一圈尘灰。
姜晚刚站稳,手腕就被一根藤条缠住,猛地一拽。她撞上冰冷石壁,抬头就见一个披着兽皮的老祭司举着骨刀逼近,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你干什么?”她挣扎,藤条越收越紧。
老祭司眼神发直:“巫血躁动,必引灾祸。献祭平厄!”
另一边,青雀已经被符绳捆住,动弹不得。萧绝想冲过来,却被一道金光拦住,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墙。
“让开!”他抬脚踹去,光纹只晃了晃。
姜晚在地上翻滚躲过一刀,背脊蹭过一块青石砖,忽然顿住。这纹路……她见过。碎砖拼图里的地宫路线,就是这种排列方式。
“等等!”她大喊,“你们这个祭坛被动过!底下的符阵根本不是原样!”
老祭司充耳不闻,点燃了火盆旁边的引魂香。烟雾一升腾,姜晚四肢开始发麻,脖颈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巫血因靠近核心阵眼而暴动。
她咬牙撑着:“你们信祖灵?那你们知不知道,这块地早被人改成了陷阱?真正的镇压阵法早就失效了!现在烧的是你们自己!”
没人理她。
火苗窜高,藤蔓把她往祭台中央拖。她视线模糊,听见老祭司喃喃:“以玄枭之血,祭覆巢之始。”
萧绝盯着那道金光,忽然抽出匕首,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地,接触到光幕的瞬间,发出“嗤”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他立刻将血甩向四周,画出三道线。金光剧烈震颤,终于崩开一角。
人影一闪,他已冲入阵中。
老祭司刚举起骨刀,后脑就挨了一记手刀,直接昏死过去。姜晚被藤蔓吊在半空,脸色发青,呼吸急促。
萧绝跃起扯断藤条,将她接住。她靠在他肩上咳了几声,抬手指向祭台底部:“下面……有东西在响。”
萧绝低头,发现主祭石下埋着层层青砖,每块都刻着镇压符。他双臂发力,硬生生将整座石台掀开。砖石四溅,尘土飞扬。
其中一块碎砖裂开,掉出一块金属牌。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苗疆长老拄着拐杖匆匆赶来,一眼看到地上的牌子,浑身一震。
他弯腰捡起,抹去泥土,声音都在抖:“这是……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
众人屏息。
长老翻过牌子,背面四个小字清晰可见——
**姜氏女,活。**
空气静了一瞬。
姜晚一把抢过金牌,冷笑看向周围持刀围拢的年轻族人:“你们不是讲祖训吗?那我问你们,这块牌是谁给的?是当年下令屠尽前朝皇族的先帝!你们拜的祖灵,是他亲手斩断的血脉!现在他说‘姜氏女,活’,你们还敢动我?”
没人说话。
老祭司悠悠转醒,挣扎起身:“皇权……压不过祖规!仪式必须完成!”
姜晚懒得再废话,转身就把金牌塞进萧绝嘴里。
“你的口水最脏也最干净,正好给它消个毒。”
全场愣住。
萧绝一怔,居然没吐出来,反而咬住金牌,冷眼扫视一圈:“谁再上前一步,我就让这牌子永远卡在他喉咙里。”
人群缓缓后退。
长老看着这一幕,长叹一声,挥手示意族人收刀。他走到姜晚面前,低声说:“你若不信命,那就别跪天。但你要查的事,我也不会拦。”
姜晚拔出金牌,甩了甩上面的唾液,扔还给他:“我不信鬼神,我只信能动手的人。”
萧绝接过,随手往怀里一塞,揽住她的肩:“走。”
他们没走远,就在祭坛废墟边上坐下。姜晚喘得厉害,额头冒冷汗,巫血发作的后劲还在。萧绝没松手,一直扶着她。
青雀解开符绳,默默掏出锄头,在旁边挖了个小坑,把几块沾血的青石砖埋了进去。
远处传来脚步声。
谢沉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走过来,满脸堆笑:“主子,我刚采的新鲜蘑菇炖的,补身子!”
姜晚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从哪儿采的?”
“村西那片林子啊,可茂盛了,红伞伞白杆杆,好看得很!”
萧绝皱眉:“放下。”
“为啥?”谢沉舟不解,“我都尝过了,没毒!”
话音未落,他忽然瞪大眼睛,捂住肚子蹲下:“哎哟……我肚子里……好像有东西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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