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逼近的瞬间,萧绝的手已经横在姜晚面前。他没说话,但动作比任何命令都清楚——退后。
青雀一铲子砸在地上,石粉扬起,形成一道薄障。那些贴着地面爬行的紫红蛊虫顿了一下,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这玩意儿撑不了十息。”她低声道,手里的铁铲又往前推了半寸,“主子,快想辙。”
姜晚没应声,手指已经划过指尖。血珠刚冒出来,就被她抹在了额心。她抬起骨笛,吹出第一声哨音。
不是驱赶,也不是召唤。
是挑衅。
陶罐突然震动了一下。那道缺角处裂开细缝,黑压压的小虫从里面喷涌而出,像一团浓烟扑向蛊潮。这些是她早前埋在冷宫墙根下的黑甲蛊,养在陶罐夹层里,连萧绝都不知道她还留着这一手。
两股虫流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紫红蛊虫开始扭曲重组,渐渐拼出一张人脸轮廓,眼窝处泛起幽光。
“认主了?”姜晚冷笑,“还挺有想法。”
话音未落,萧绝猛地扯开衣襟,短刀在胸口一划。鲜血溅出,正好落在最前方那片蛊群中央。
人脸瞬间崩解。
黑甲蛊感应到血气,立刻调头,像潮水一样反扑过去。那些紫红蛊虫开始溃散,有的甚至掉头咬住同类。
“你疯了!”姜晚扭头瞪他,“伤口还没结痂就放血?”
“你不也硬撑着驭蛊?”他盯着前方,声音平稳,“再说了,我血干净,它们闻着香。”
“谁要闻你血了?”她翻了个白眼,顺手把最后一把毒豌豆粉撒向空中。
粉末遇血即燃,炸出一片火网。残余蛊虫尽数烧成灰烬,连渣都没剩下。
密道尽头安静下来。
红光退去,只留下满地焦黑痕迹和几缕青烟。祭坛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机关彻底熄火。
姜晚靠着石柱喘气,左臂浮现出金纹,一阵阵发烫。她知道这是蚀骨香又要发作的征兆,但现在顾不上。
“死了?”青雀用铲子戳了戳地上一块黑壳,“我看这堆灰还在动。”
“没死透。”萧绝抹了把脸上的血,“但暂时不敢来了。”
他低头看自己胸前的伤口,血还在渗。龙袍早就破得不成样子,他干脆撕下一块布条缠上去。
“你那件可是御赐的。”姜晚瞥了一眼。
“现在是绷带。”他说,“等出去再找你私库报销。”
“上次报销的是菜钱,这次要加利息。”
“行啊。”他活动了下手腕,“反正你也拿不走。”
青雀在旁边听得直摇头:“两位主子,咱们刚逃出塌陵,又被蛊虫追着跑,您二位还能聊上账本?”
“不然呢?”姜晚把骨笛塞回袖中,“哭天抢地说我好怕?”
“至少检查下伤吧。”
“我已经检了。”她指了指自己,“轻伤不下火线。”
“那你胳膊上的金纹怎么解释?”
姜晚低头看了眼,那纹路正慢慢往肩膀爬。她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袖子:“老毛病,过会儿就好。”
萧绝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她前面,背对着她站着。
“干嘛?”她问。
“挡着。”他说,“你站我后面。”
“我又不是走不动。”
“但我走得动。”他头也不回,“而且你刚才吹笛的时候,手抖了三下。”
姜晚一愣,随即笑出声:“你还记数?”
“记不清的话,怎么知道你每次说‘没事’都在骗人?”
青雀识趣地退到侧边,假装研究墙壁上的刻痕。其实啥也没有,就是些陈年凿印。
三人继续往前走。
通道逐渐变宽,空气里多了股潮湿的土腥味。脚下的地砖碎了几块,裂缝里渗着暗红色液体,像是铁锈水。
“这地方以前是祭坛?”姜晚踢开一块碎石。
“嗯。”萧绝点头,“《覆巢计划》启动的地方。先帝设的局,专门用来清理皇族异脉。”
“所以刚才那些蛊虫,是守门的?”
“算是。”他脚步没停,“有人触发血脉禁制,它们就会醒。”
“那我们三个里,谁触发的?”
“我。”他答得干脆,“双生皇脉,纯度最高。”
姜晚没再问。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要萧绝活着,这类麻烦就不会断。而她现在,还得靠他的血压住体内毒素。
真是互相拖累的命。
走到一处转角,通道豁然开阔。前方出现一座半塌的石台,四周立着四根残柱,柱身上刻满了符文,大多已被磨平。
“这儿就是终点?”青雀张望一圈,“没别的路了。”
“有。”萧绝指向石台背面,“下面还有空间。”
他走近石台,伸手摸了摸底座。指尖碰到了一道凹槽,形状像极了他们之前用过的青铜面具。
“又要拼东西?”姜晚叹气,“就不能给个直通出口?”
“有机关才正常。”萧绝退后一步,“你别碰,我来。”
“你以为我想碰?”她冷笑,“上次碰完差点被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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