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一脚踢开铁甲太监的尸体,刀尖还在滴血。姜晚靠墙坐着,手里捏着半截陶片,指节发白。
“死了?”她问。
“死了。”萧绝把短刃插回腰间,转身走到她身边蹲下,“能走吗?”
姜晚动了动手腕,疼得皱眉:“你说呢?刚从毒炉里爬出来,头发都烧没了。”
“那我背你。”
“你后背全是伤,别逞强。”
“我没逞强。”他直接弯腰,一手抄起她腿弯,把她扛上了背,“抓紧。”
姜晚骂了句,还是搂住了他的脖子。萧绝站起身,主殿的屋顶已经开始塌陷,一根横梁砸下来,火星四溅。热浪扑面而来,两人呼吸一滞。
“低头。”萧绝说。
姜晚把脸埋在他肩上。萧绝往前冲,刚跑出两步,头顶轰然一声,整根主梁砸了下来。他猛地侧身翻滚,龙袍扫过地面,火星溅在背上,布料立刻焦黑一片。
姜晚感觉到他身体僵了一下。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他喘了口气,“就是衣服烧了。”
“你还管衣服?”
“这可是御赐龙袍。”
“现在谁还管这个?”
萧绝没说话,背着她继续往前爬。外殿已经完全塌了,火势往四周蔓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他凭着记忆往东侧偏院挪,那里有一道矮墙,翻过去就是御花园边缘。
可还没到墙边,脚下突然一空。
砖石松动,地面裂开一道缝。萧绝反应极快,单手撑地,硬是把人带偏了几寸,避开了塌陷中心。但他左臂被掉落的瓦片划出一道口子,血立刻流了下来。
“你又受伤了!”姜晚抓着他肩膀。
“小伤。”他抹了把脸上的灰,“比不上你跳炉那一下。”
“那是关键一招。”
“你以后不准再有关键一招。”
“那你得把我绑床上。”
“我可以。”
姜晚刚想回嘴,头顶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屋架开始倾斜,火焰像蛇一样顺着梁柱往上爬。
萧绝咬牙站起来,用最后的力气冲向那道矮墙。到了墙根,他把姜晚放下,自己先翻过去,再伸手接她。姜晚踩着他肩膀借力,刚翻上去,身后轰的一声,主殿彻底塌了。
火光冲天,热浪掀得人站不稳。
两人瘫坐在焦土上,大口喘气。
“谢沉舟呢?”姜晚问。
“应该在外围接应。”
“他要是不来,咱们就得在这儿烤熟了。”
“他会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喊:“陛下!火场里还有密道!往北十三步,地缝旁有石环!”
是谢沉舟的声音。
萧绝看了眼姜晚:“能走吗?”
“你扶我一下就行。”
萧绝伸手揽住她腰,两人踉跄着往北挪。走了没几步,姜晚忽然停住。
“等等。”她说。
“怎么了?”
“你腰上……挂了个东西。”
萧绝一愣,下意识去摸。姜晚已经伸手,从他腰带内侧抽出一块青铜片。
巴掌大,残缺不全,正面刻着一个“玄”字,背面有细密纹路,像是某种面具的一部分。
“这是……千劫楼的傩面?”姜晚盯着它,“你怎么会有这个?”
萧绝沉默两秒:“以前拿的。”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你早就知道我是玄枭?”
“我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这个信物会引出你。”
姜晚冷笑:“所以你是故意放饵?”
“我不是在钓鱼。”他说,“我是把自己搭进去换你活着。”
姜晚看着他,火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漆黑。她忽然发现他嘴角破了,血混着灰往下淌。
“你骗人。”她声音低了,“你要真不在乎,就不会背我出来。”
萧绝没说话,接过那块傩面,随手扔进火堆。青铜片落地时发出清脆一声响,转眼就被火焰吞没。
“现在不重要了。”他说。
“那你为什么藏这么久?”
“因为有些事,知道得太早会伤人。”
“可你现在告诉我也不晚?”
“晚了。”他抬头看她,“但我还是说了。”
姜晚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伸手碰了碰他后背的伤口。萧绝抽了口气。
“疼?”
“嗯。”
“活该。”她收回手,“谁让你穿这么厚的袍子,还不脱。”
“脱了你就得抱着烧伤的我了。”
“我现在不也抱着?”
“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以前你是任务对象,现在你是老婆。”
姜晚愣住。
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萧绝突然抬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不是温柔的那种,是带着灰、带着血、带着火场里灼热气息的吻。姜晚脑子一空,手僵在半空,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想推开,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晃。
他快撑不住了。
这个吻像是他在交代后事。
终于分开时,两人都喘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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