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缝里的光晃在脸上,姜晚没松手,萧绝也没甩开。两人就这么五指交扣地贴着墙根站了三息,像一对刚从泥里刨出来的逃荒夫妻。
然后萧绝抬脚踹了过去。
门栓应声而断,震得守卫一个趔趄。他还没来得及拔刀,头顶梁上“嗖”地落下一张青铜傩面,不偏不倚罩在他头上——下一秒,人就软了。
“千劫楼的面具还挺合身。”姜晚点评,“就是味道有点像腌了三年的臭豆腐。”
萧绝没接话,反手将法杖往地上一杵。那东西通体泛青,顶端双蛇盘绕,此刻竟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熟人。
殿前玄甲军列阵拦路,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老将,手里还举着块黄绫布条,嗓门洪亮:“奉太后旨意,清剿前朝余孽!”
“你家太后昨儿还在用头骨养蛊,今天就有旨了?”姜晚翻白眼,“她炼丹炉冒烟了吗?没冒烟的诏书一律算假。”
老将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忽然看见萧绝抬起右手,按在自己后腰位置。黑纹刺青瞬间蔓延,顺着脊背爬向脖颈,如同活物苏醒。
紧接着,姜晚也伸手点了点肩头,金纹一闪,法杖嗡鸣作响。
“听好了。”萧绝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满殿嘈杂,“我不是余孽,我是她亲儿子——当年被换出去的那个。”
百官哗然。
有人冷笑:“一派胡言!先帝只有一子!”
姜晚二话不说,从袖中掏出缺角陶罐,“咚”地砸在地上。罐底阴契燃起幽蓝火线,顺着地砖缝隙直奔四根殿柱——轰然一声,火油埋伏全数引爆,烈焰腾空,封死了所有退路。
“现在没人能溜了。”她拍拍手,“咱们慢慢算账。”
萧绝踏上龙阶,玄甲染血,步履沉稳。他每走一步,刺青便扩张一分,黑纹如锁链缠绕心脉,偏偏在靠近姜晚时泛起淡淡金光。
“太后崔氏!”他立于高台,声如寒铁,“私通北邙,豢养蛊虫,妄图以朕血脉炼长生药——此乃《覆巢计划》真意!”
满殿死寂。
卢尚书残党藏在六部班列之中,互使眼色,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猛地抽出玉笏高呼:“先帝遗诏在此!清君侧者,忠臣也!”
姜晚冷笑,一把抓出毒豌豆撒向空中。豆粒遇风即燃,化作漫天毒雾笼罩叛臣席。几人当场抽搐倒地,口吐黑血,正是曾克扣脂粉税、逼死冷宫宫女的几位“清流”。
“谁再提‘清君侧’,我就让他尝尝蚀骨香改良版。”她慢悠悠道,“加了辣椒粉的那种。”
萧绝站在龙阶尽头,撕开衣襟。心口凤凰刺青已与后腰连成一片,黑气缭绕,却在他低头看向姜晚时骤然收敛,转为温顺流转。
“你们认错主子二十年。”他缓缓开口,“现在,该换了。”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一阵骚动。
谢沉舟一头冲了进来,浑身是血,手里高举黄绫诏书,声嘶力竭:“太后有旨!诛杀篡位逆贼萧绝!”
姜晚瞥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那诏书边角湿漉漉的,墨迹未干,还有股淡淡的胭脂味——显然是慈宁宫小厨房顺手拿来的抹布蘸墨写的。
“你这伪造技术越来越退步了。”她摇头,“上次好歹用了陈年宣纸,这次是拿厕筹改的吧?”
谢沉舟脸一红,还想硬撑,姜晚手腕一抖,毒藤破袖而出,缠住他手腕就往上爬,眨眼工夫已勒住下巴,逼得他张嘴。
“你主子没死。”她指了指萧绝,“还站在这儿呢,刚说了自己不是余孽。”
萧绝缓步上前,抬手捏住诏书一角,轻轻一扯——背面赫然浮现四个血字:**双生必死**。
“又是这套。”他嗤笑,“谢大人,你背锅的样子,比上次还丑。”
谢沉舟嘴角抽搐,眼神却亮得惊人:“陛下……臣知道您会赢。”
“那你下次能不能别穿这么显眼的红袍?”姜晚叹气,“一眼就被认出来,太耽误事。”
“我这不是……为了方便你们找嘛。”他咳了两声,毒藤松了些,他趁机喘口气,“再说,我不背锅,谁替你们挡箭?上次被误伤剃成地中海也就算了,这次总不能再让我秃头见人吧?”
“放心。”萧绝把伪诏揉成团塞进他嘴里,“这次留你全发。”
姜晚看着满殿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忽然觉得有点无聊。她转头问萧绝:“接下来是不是要宣布登基大典日期?选吉时、挑礼服、发请帖?”
“不急。”他扫视全场,目光如刀,“先把太后请出来。”
“请?”她挑眉,“你是想请她喝茶,还是让她亲自下厨做顿断头饭?”
“都可以。”他说着,忽然抬手一掌拍向龙椅扶手。机关启动,地面震动,整座金銮殿开始下沉半寸——这是只有皇脉共鸣才能触发的终极密令。
“她不出来,我就拆了这殿。”萧绝淡淡道,“连同她藏在夹墙里的三百坛蛊虫一起炸了。”
话音刚落,殿角传来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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