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袖口的青铜符令刚露出半截,姜晚指尖一弹,三颗毒豌豆已破空而至。那人连叫都没来得及,膝盖一软当场跪倒,嘴里吐出的泡沫泛着诡异绿光。
“别动。”萧绝抬手按住剑柄,目光却没落在俘虏身上,而是缓缓扫过卢府方向,“玉佩上的字是‘焚香迎主’,不是‘清君侧’——他们急着把我们引去的,从来就不是城外。”
姜晚点点头,顺手从轮椅扶手下抽出一张折叠地图,正是昨夜青雀从户部地窖翻出来的旧档残页。“那咱们也别让他们等太久。”她抬头看向谢沉舟,“带路吧,你刚才想溜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在卢府后院塌陷处?”
谢沉舟干笑两声,挠了挠头:“属下哪敢溜……只是鞋底沾了块石头,想跺掉罢了。”
“哦?”姜晚眯眼,“那你这双靴子挺特别,走哪儿都带着卢府特供的红泥。”
谢沉舟低头一看,顿时语塞。他脚边那摊泥巴,明显带着烧制砖瓦后的余温,还掺着几粒未化尽的石灰渣。
“走吧。”萧绝收剑入鞘,语气轻得像在安排午膳,“既然人家备好了请帖,咱们总得登门道个谢。”
三人一前两后穿过荒废街巷,卢府高墙早已坍成断壁,只剩几根焦黑梁柱支棱着,像极了谁啃完扔地上的鸡骨架。
“就是这儿。”谢沉舟指着一处塌陷的地基,“属下记得下面有条密道,通着户部银库的备用通道。”
姜晚正要说话,脚下地面忽然一沉。
“不好!”谢沉舟猛地将她往前一推,自己却被突兀弹起的铁链抽中后背,整个人狠狠砸进碎石堆里。
千斤铁链如巨蟒苏醒,自地底接连窜出,横七竖八封锁了所有出口,最粗的一根直接钉进了对面残墙,震得砖灰簌簌直落。
姜晚借轮椅机关稳住身形,反手甩出三颗毒豌豆,精准击中头顶几根摇摇欲坠的横梁。木屑纷飞中,一块即将砸落的屋脊兽雕像硬生生被震偏了角度,轰然砸在空地处。
“谢大人。”她喘了口气,“下次救人能不能挑个不带倒钩的姿势?你背上都快开花了。”
谢沉舟趴在地上,咬牙撑起身子:“属下……属下也没想到这机关这么多年还灵。”
萧绝已拔剑劈向缠绕主柱的铁链,火星四溅。他一边挥剑一边淡淡道:“这机关不是防贼的。”
“那是防什么?”姜晚一边检查轮椅是否受损一边问。
“防活人。”萧绝剑锋一转,削断最后一根锁链,“尤其是流着特殊血的人。”
话音未落,谢沉舟背后衣衫已被划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显现,鲜血顺着脊背往下淌,渗进腰间布料时,竟隐隐泛出一丝金线般的微光。
姜晚瞳孔一缩。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随身药瓶,倒出些止血粉,凑近查看伤势。“这血色不对。”她低声说,“有点像蚀骨香发作时的毒性反应。”
萧绝站在三步外,目光落在那抹金光上,久久未语。
“陛下?”谢沉舟察觉气氛不对,勉强扭头,“您别告诉我……这伤还得验血?”
“不必。”萧绝终于开口,“我知道是谁让你画的那个胎记。”
谢沉舟浑身一僵,差点从地上跳起来:“陛下!那是您亲口下令的!说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属下假扮——”
“我打断你,是因为你快说漏嘴了。”萧绝语气平静,眼神却冷了下来,“你说谎的时候,右耳会抖。”
谢沉舟瞬间闭嘴,耳朵果然轻轻颤了一下。
姜晚趁机伸手探向他后腰,果然摸到一块圆形印记,皮肉平整,边缘略显生硬。“这不是胎记。”她收回手,“是画上去的,颜料混了凝血剂,难怪能骗过初检。”
她盯着手中沾血的棉布,指尖微微发紧——这血与蚀骨香发作者的血液反应几乎一致,唯一的区别是毒性更弱,像是被稀释过的药引。
“所以问题来了。”她抬头看向萧绝,“他替谁?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偏偏是你下令?”
萧绝没有回答。他缓缓蹲下身,盯着谢沉舟后背那道伤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当年先帝换婴,一共做了三份记录。”
谢沉舟呼吸一滞。
“一份烧了,一份藏进千劫楼密档,还有一份……”萧绝抬起眼,“刻在替身的骨头里。”
姜晚猛地看向谢沉舟:“你是那个替身?”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谢沉舟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姜晚一把按回原地。
“别动。”她冷笑,“你现在这状态,站起来也是个行走的线索包。”
萧绝站起身,环顾四周。铁链虽被斩断大半,但仍有数根深深嵌入地底,机关核心显然还未停摆。他抬脚踩住一块松动的地砖,用力一碾——
咔哒!
地面再度震动,一道暗门从废墟中央缓缓升起,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看来。”姜晚拍了拍轮椅,“人家不仅准备了陷阱,还附赠参观券。”
“你们去。”谢沉舟突然开口,“属下守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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