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那些通过这两家柜坊质库进行资金流转的势力,顿时慌了手脚。资金链被掐断,账目被查,意味着他们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和勾当都可能暴露!
洛阳,赵家府邸。
赵元礼在书房中焦躁地踱步,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刚刚接到长安传来的紧急密信,得知通利柜坊和丰裕质库出事,自己在长安的几条重要资金渠道可能已经暴露!
“完了……完了……”赵元礼喃喃自语,手脚冰凉。他深知自己这些年为“那些人”做了多少事,运送了多少违禁物资,洗白了多少黑钱。一旦被朝廷查实,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老爷,穆先生派人来了,在后门。”管家悄声进来禀报。
赵元礼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忙道:“快请!不,我亲自去后门!”
在后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赵元礼见到了那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影子”。对方依旧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嘶哑冰冷:“长安的事情,主人已经知道了。你很麻烦,赵元礼。”
“穆先生救我!”赵元礼几乎要跪下,“朝廷这次动了真怒,凉州那边又出了那么大的事,追查得紧!长安的柜坊一倒,很快……很快就会查到洛阳来!我……我……”
“慌什么!”影子低喝一声,“主人早有预料。长安的线,暂时断了就断了。你现在的任务,是立刻清理所有与长安、凉州有关的痕迹!账册、信件、货物清单、往来人员记录,所有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必须在两天内彻底销毁!你在洛阳的产业,该切割的切割,该转移的转移。家人……最好也先送到城外庄子里避一避。”
“是,是!我立刻去办!”赵元礼连连点头。
“还有,”影子语气森然,“那个岭南商人沈泽的第二批货,暂时押后。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说。你最近低调些,除了清理痕迹,什么也别做,什么人也别见。尤其,不要再与大秦寺有任何明面上的往来,明白吗?”
“明白!明白!”赵元礼哪敢说不。
影子点了点头,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巷子阴影,消失不见。
赵元礼失魂落魄地回到书房,立刻叫来心腹管家和账房,开始疯狂地焚烧账册、信件。火光映照着他惊恐扭曲的脸,仿佛末日降临。
然而,他并不知道,赵府外围,至少有十几双来自不良人和百骑司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他焚烧得越急,清理得越彻底,反而越显得心虚,也越容易在匆忙中留下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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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蓝田县公府。
叶青玄听着各方汇集而来的最新情报,面色沉静。
“赵元礼开始销毁证据了,看来是慌了。”阿蛮道,“我们的人记录了他焚烧物品的大致种类和数量。另外,发现那个‘影子’再次出现在赵府附近,与赵元礼短暂接触。”
“意料之中。”叶青玄淡淡道,“凉州事件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长安资金链又被我们掐断,他们必然收缩防御,清理首尾。赵元礼这颗棋子,恐怕已经被他们视为弃子了。”
“那我们是否要收网,抓捕赵元礼?”阿蛮问。
“不急。”叶青玄摇头,“赵元礼只是个小卒子,抓了他,顶多打断他们在洛阳的一条运输线,动不了根本,反而会惊动更深处的‘穆先生’和景教那条线。我们要利用赵元礼的恐慌,逼他犯错,或者……逼他背后的人,不得不采取更极端的措施来保住他或灭他的口。”
他顿了顿,道:“让我们的人,给赵元礼制造一点‘意外’的压力。比如,让洛阳县衙的差役,以查缉盗匪或火患隐患为名,去赵家的货栈和商铺‘例行巡查’,频率高一些,态度强硬一些。再比如,可以‘泄露’一点风声,就说朝廷三司使团在凉州查到了与洛阳某些商号往来的线索……总之,要让赵元礼感觉,朝廷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让他和他背后的人,都不得安宁。”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阿蛮会意,这是要打心理战,逼对方在压力下露出更多马脚。
“沈三那边呢?有什么反应?”叶青玄问起另一条线。
“沈三回报,安延陀已经传达了‘穆先生’的意思,第二批交易暂缓,但对方并未完全拒绝,只是说‘等风声过去’。安延陀本人显得很焦虑,多次私下向沈三抱怨,说上面的人太过谨慎,耽误了发财的机会。沈三按公爷的指示,一方面表示理解,另一方面又‘不经意’地透露,自己在天竺和波斯的‘合作伙伴’最近催货催得紧,如果这边渠道不稳定,他可能要考虑寻找其他货源了。”阿蛮汇报道。
“嗯,既要表示合作诚意,又要施加一点失去合作机会的压力。”叶青玄点头,“让沈三继续维持这条线,但不必过于主动。重点还是监控安延陀和波斯邸的动向。我估计,凉州事件后,‘海神会’的整体策略都会进行调整,我们需要观察他们的新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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