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还在晨雾中沉睡,不良人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却已悄然启动,各个部件向着预定的目标高速运转。叶青玄将长安的后续事宜全权托付给阿飞的副手,自己仅带着十余名绝对心腹的精锐护卫,以及格物院两名对矿物和西域地理颇有研究的博士,轻装简从,悄然离开了帝都。
他没有走官道,而是选择了更为隐秘的商路,一路向西北疾行。目标:凉州!那里是丝绸之路的咽喉,粟特商人的汇聚之地,也是“蓝焰石”供应链上最关键的中转节点。他要在那里,亲手斩断“海神会”这条关乎其“火神之力”的生命线!
几乎在叶青玄西行的同时,他派出的各路兵马也已纷纷动身。
南下江南的队伍最为庞大显眼。由校尉赵虎(因稳重干练被叶青玄点名)率领,共计不良人精锐五十名,携带皇帝手谕、叶青玄令箭以及充足的资金,以“钦差巡查”的名义,大张旗鼓地离开长安,走水路沿大运河南下。他们不仅要查案、抓人、整顿,更要像一面旗帜,高调宣示朝廷对江南的重视和肃清乱象的决心,以稳定人心,震慑宵小。
北上草原的队伍则最为隐秘危险。校尉陈枭(精于刺杀与潜行)亲自挑选了二十名最擅长野外生存、精通胡语、且悍不畏死的斥候与刺客。他们扮作贩卖盐铁、茶叶的商队护卫,混入北上的商旅之中,悄然向营州方向渗透。他们的任务是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插入敌人的心脏地带,执行最危险的破坏、离间与斩首行动。
协调军政的队伍相对常规,由校尉周斌负责,直接前往兵部与户部衙门,凭借皇帝旨意和叶青玄的授权,与李靖、戴胄等重臣对接,将一张涉及北方边军调动、江南府兵支援、以及巨额钱粮物资调配的大网,有条不紊地铺开。
而留守长安的阿飞副手(叶青玄临行前赐名“林风”,暂代总舵事务)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不仅要维持长安城内的高压监控和审讯,还要处理来自各方的海量情报,协调资源,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叶青玄留给他的,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棋局中,最中枢也最危险的位置。
“林头儿,西市‘宝隆号’关联的那三家香料铺,掌柜和伙计全部‘突发恶疾’,被家人接回老家了,铺子也关了门。”一名不良人校尉匆匆来报。
“普宁坊李祎府邸附近的几个眼线回报,昨夜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废墟外围徘徊,似乎想进去,但发现我们看守严密,最终离开。”
“归化坊那边,那处胡商宅邸的主人今晨突然‘暴毙’,家人正忙着办丧事,宅子已经空了。”
林风听着一条条汇报,眉头紧锁。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狠。这不是退缩,而是以更彻底的方式掐断线索,清理门户,将长安的水搅得更浑。
“看来,大帅的‘敲山震虎’,是彻底把山里的毒蛇惊出来了。”林风冷笑,“他们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怕了,怕我们顺着这些线摸到他们的老巢。传令下去,对所有‘突发状况’的地点,进行最细致的二次勘查,尤其是那些‘暴毙’和‘失踪’者的家人、邻居、仆役,一个都不要放过,暗中调查,看看有没有人胁迫或收买他们的痕迹。另外,加强对长安各城门、坊市的监控,尤其是携带大宗物品或行迹可疑的人员出入,严加盘查!”
他知道,对手在长安的根须尚未完全斩断,只是隐藏得更深了。现在比的,就是耐心和细致,看谁能先抓住对方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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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长安城内暗战升级之时,率先抵达江南的赵虎一行,已经掀起了第一轮风暴。
苏州,沈万山灵堂。
白幡飘摇,哭声凄切。沈家乃是苏州巨富,沈万山更是江南商界领袖,他的暴毙本就疑点重重,加上近日江南接连发生的针对新政支持者的“意外”,早已让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商界人心惶惶。
赵虎带着十名不良人,身着便装,但气势肃杀,直接闯入灵堂。沈家子弟和前来吊唁的宾客皆是一惊。
“诸位不必惊慌。”赵虎亮出皇帝手谕和叶青玄令箭,声音洪亮,“本官奉旨,特来江南查办沈公万山被害一案,以及近日江南诸多异事!沈公乃朝廷倚重之良商,竟遭毒手,此乃对朝廷、对江南商界之公然挑衅!陛下震怒,叶公震怒!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
他目光如电,扫过灵堂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本官在此立誓,必揪出真凶,还沈公一个公道,还江南一个朗朗乾坤!自即日起,本官将驻节苏州,凡有知晓此案线索者,可密报于本官,朝廷必有重赏!凡有阻挠办案、包庇罪犯者,无论何人,一律以同谋论处,严惩不贷!”
话音落下,灵堂内一片死寂,随即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有人面露喜色,觉得朝廷终于要动真格的了;有人神色不安,目光闪烁;更多人则是惊疑不定,观望风向。
赵虎不再多言,径直走到沈万山棺椁前,上了一炷香,然后对沈家长子道:“沈公子,本官需要查看沈公书房遗物,并询问府上相关人等,还请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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