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内苑,皇家禁地,林木葱茏,池沼星罗。平素只有少数侍卫巡逻,以及打理园囿的花匠宫人往来,静谧得仿佛与世隔绝。
然而,自那日叶青玄(不良帅)获得皇帝密旨后,这片静谧便被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息悄然渗透。大批乔装改扮、精于潜藏的不良人精锐,如同水滴渗入沙地,悄无声息地布满了西内苑各个角落,尤其是凝碧池周边区域。
起初数日,并无异样。花匠照常修剪花木,宫人按时清理池面落叶,侍卫的巡逻路线也一如往常。仿佛那条地下暗河的出口,真的只是被偶然利用的偏僻角落。
但叶青玄并不着急。他深知,越是狡猾的对手,越沉得住气。他在等,等对方露出马脚,或者…等自己布下的“饵”生效。
他授意不良人,在严格保密的前提下,故意在凝碧池附近几个易于观察出口的位置,留下了些许“疏忽”的痕迹——比如,让伪装成花匠的不良人“无意中”谈论起最近苑内似乎有“野物”出没,脚印奇怪;或者让巡逻的侍卫“恰好”在出口附近短暂停留,做出探查状,却又因“职责所在”不能擅离职守而离开。
他要给可能潜伏在暗处的敌人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疑神疑鬼,坐立不安,从而主动暴露。
果然,到了第四日夜里,负责监视出口的暗哨传回急报:子时前后,凝碧池畔那处隐蔽的排水涵洞内,有极其轻微的水声和窸窣声,持续了约半盏茶时间,随后归于寂静。因为距离较远且环境黑暗,未能看清是否有人出入,但可以确定绝非水鼠或寻常野物。
“鱼…终于忍不住要冒头了。”叶青玄(此刻在不良人总舵坐镇)接到消息,眼中寒光一闪,“通知各哨位,加强戒备,外松内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打草惊蛇。继续严密监视,我要知道,出来的是谁,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他判断,对方此次出动,要么是察觉到了危险,准备转移或撤离;要么是有重要的信息或物资需要传递交接。无论是哪一种,都将是抓住其尾巴的绝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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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西内苑暗流涌动之时,另一条线上的行动,也骤然加速。
针对汉王李元昌的调查,在获得了皇帝默许(通过百骑司透露的微妙态度)和叶青玄的全力推动下,不再有任何顾忌。不良人联合百骑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查了汉王府名下的多处产业,尤其是那家“金玉阁”。
在金玉阁的密室和汉王府的别院库房中,搜出了大量令人触目惊心的东西:不仅有各种带有明显西域、海外乃至“海浪三叉戟”标记的奇珍异宝,更有数十封与不同番商(其中就包括化名“安努尔”者)往来的密信,信中不仅涉及珍奇买卖,更提到了“海路”、“异矿”、“火神之赐”等敏感词汇。甚至,还找到了几份标注着河北道部分军镇驻防信息的草图副本——与王珪府中搜出的如出一辙!
铁证如山!汉王李元昌不仅与番商走私、搜集敏感器物,更涉嫌泄露军情!
当百骑司和不良人拿着部分证据,直接闯入汉王府时,李元昌正在后院与几名方士欣赏他新得的“海外奇石”。见到如狼似虎的官兵,他起初还想摆出亲王架子呵斥,但当那些密信和草图被扔在他面前时,他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王…王爷…这…这都是误会…是那些番商陷害本王…”李元昌语无伦次地辩解。
“是不是陷害,王爷还是去跟陛下解释吧。”带队的百骑司统领冷着脸,“奉旨,请汉王殿下移步宗正寺,配合调查!”
李元昌被直接带离王府,软禁于宗正寺。汉王府被查封,一干涉案人员全部下狱。消息如同惊雷,再次震动了长安朝野!短短时间内,先是黄门侍郎王珪,如今又是汉王李元昌,皆因“勾结番商”、“图谋不轨”落马,这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
许多与汉王有过交往、收受过其“雅赠”的宗室和官员,无不心惊胆战,唯恐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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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叶青玄的注意力并未完全被汉王案吸引。他更关心的是西内苑那边的动静。
果然,在汉王被捕的次日凌晨,西内苑监视点再次传来急报:凝碧池出口在丑时末,有两个人影悄然潜出,一人身形矫健,似是护卫,另一人则略显矮胖,行动间似有顾忌。两人出来后,在池边林中与第三名早已等候在此、穿着宫内低等宦官服饰的人短暂交谈,矮胖者将一个小包裹交给宦官,随后两人迅速原路返回涵洞,消失不见。而那宦官则揣好包裹,低着头,匆匆向苑内深处走去。
“果然有内应!还是宫里的宦官!”叶青玄精神大振,“跟住那个宦官!查清他的身份、去向,以及…那个包裹里是什么!”
“是!”
跟踪宦官的不良人很快回报:那宦官并未前往任何宫殿或衙署,而是七拐八绕,最终进入了西内苑东北角一处极为偏僻、几乎被人遗忘的“旧蚕室”。此处早已废弃,门窗破烂,平时绝无人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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