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立刻去安排!”阿蛮领命,又道:“还有,长安这边,沈千山和赵元昌近日接触频繁,资金流动巨大,似乎……在筹集一笔数额惊人的款项,用途不明。”
款项?是用于海外基地的建设,还是……另有图谋?
叶青玄感到,一张更大的网,正在缓缓收紧。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果断。
“继续监控,查清这笔钱的最终流向。”他沉声道,“另外,让我们的人,想办法在沈千山下一次前往登州或明州的船队里,做点手脚,拖延他的行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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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叶青玄全力应对海上危机和朝堂压力之时,东宫内的暗流也开始涌动。
李承乾发现,几位原本对他还算恭敬的关陇籍东宫属官,近来态度愈发微妙,在他询问政务时,往往语焉不详,或是以“此乃惯例”、“需请示陛下”等理由搪塞。他甚至隐约听到风声,有宗室元老在私下议论,说他“过于倚重外臣”,“有失储君体统”,这“外臣”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这种被孤立、被质疑的感觉,让李承乾倍感压抑和愤怒。他才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为何要受这些亲族掣肘?
这一日,他终于在叶青玄前来讲学时,忍不住吐露了心中的愤懑:“叶师,那些宗亲老臣,为何总要处处针对?难道他们眼中,只有自家的田亩利益,就没有这大唐的江山社稷吗?”
叶青玄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气盛的储君,心中暗叹。他放下手中的书卷,缓声道:“殿下,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承乾一愣:“此乃荀子之言,学生自然知晓。水喻民,舟喻君。”
“然也。”叶青玄点点头,“然,这舟行水上,除了要顺应水流(民意),亦需看清水中暗礁(各方势力)。关陇集团,于陛下而言,于大唐而言,便是这水中的巨礁。他们既是陛下起家的基石,能载舟;若处理不当,亦能成为绊脚石,甚至……倾覆舟楫。”
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李承乾:“殿下如今感受到的,便是这巨礁的存在。他们并非要与殿下为敌,而是要确保他们的利益,在殿下这里,也能得到延续和保障。殿下若一味硬碰,恐非上策。”
“那难道要学生向他们低头吗?”李承乾不甘道。
“非是低头,而是借力。”叶青玄淡淡道,“殿下可知,为何陛下能驾驭群臣,开创贞观之治?非因其一味强势,乃因其懂得平衡与制衡。关陇可用,但不可纵;山东可拉,但不可倚;寒门可拔,但不可尽信。殿下如今,亦当学习此道。对关陇,可示之以威,亦需怀之以柔;可借新政打压其气焰,亦需在某些无关根本之处,给予其体面。使其明白,殿下的地位不可动摇,但殿下的天下,亦有他们一份容身之地。”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李承乾陷入了沉思。他之前只感到憋屈和愤怒,却从未从“平衡”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学生……受教了。”李承乾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戾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量。
叶青玄知道,这只是开始。教导一位储君学会真正的帝王心术,远比解决具体的朝政难题更为复杂和漫长。
陆上,朝堂博弈进入更深层次的心理较量;海上,争夺制海权的暗战已到关键时刻;而储君的成长,也来到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叶青玄如同一个同时操控着多个棋盘的棋手,每一个落子,都关乎着大唐的未来。压力如山,但他眼神依旧清明,步伐依旧沉稳。因为他知道,越是复杂的棋局,越需要冷静的头脑和绝对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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