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日朝会上的波澜,如同巨石入水,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长安的每一个角落。不良帅的朝堂现身,叶青玄与不良帅那看似初次、实则默契的对话,以及“底也迦”背后那更深层黑手的阴影,都成了官员百姓茶余饭后最热切的谈资。
自然,也一丝不落地传到了那隐藏于幕后的“锦袍人”耳中。
永嘉坊,那间幽静的茶室内。
锦袍男子听完灰衣人的禀报,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只是那眼神,比往日更加幽深冰冷。
“好一个不良帅……好一个叶青玄……”他低声自语,语气听不出喜怒,“一个在明处温言细语,一个在暗处步步紧逼。李世民得了此二人,当真是如虎添翼。”
“主人,不良帅在朝堂上直言十日之期,更是将王晊抛了出来,虽未伤及我等根本,但显然已摸到了一些脉络。接下来,我们是否要……”灰衣人做了个收缩的手势。
“收缩?此时收缩,无异于不打自招。”锦袍男子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动,仿佛在推演着什么,“他们既然想玩,那便陪他们玩得更大一些。不良帅不是要查‘底也迦’吗?那就让他查个够。”
他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让我们在洛阳的那位‘朋友’,给不良帅送一份‘大礼’过去。他不是派人去了洛阳吗?想办法,让波罗奢那个蠢货,‘意外’地落到不良人手里。记住,要做得像是他们自己查到的,而且,要让波罗奢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灰衣人先是一愣,随即领悟:“主人的意思是……弃车保帅,再将祸水引向更深处?”
“弃车?他还不配。”锦袍男子冷笑,“顶多算是个过河的卒子。波罗奢知道的有限,但他知道的那些,足够让不良帅和李世民……更加睡不着觉了。比如,前隋的那位‘鬼谷先生’,可并非完全子虚乌有。”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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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两仪殿内。
李世民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房玄龄与刚刚卸去伪装、恢复叶青玄身份的叶峥。
“今日朝会,辛苦先生了。”李世民看着叶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指的,自然是叶峥与“不良帅”那场天衣无缝的双簧。
叶峥微微躬身:“陛下言重了。不良帅秉公直言,臣不过是顺势而为,阐明利害而已。”他回答得滴水不漏,仿佛朝堂上那个与不良帅默契对话的人并非自己。
李世民笑了笑,不再深究此事,转而问道:“依先生与不良帅所见,这幕后之人,下一步会如何应对?”
叶峥(此刻他已完全切换回执棋人视角)沉吟片刻,道:“陛下,对方布局深远,手段老辣。今日朝会,不良帅虽未直指其核心,但抛出王晊,点明‘底也迦’,已等同敲山震虎。其反应,无非上中下三策。”
“哦?哪三策?”
“下策,狗急跳墙,动用一切力量反扑,试图消灭不良人或臣,此策最为凶险,但也最易露出破绽。中策,断尾求生,迅速清除所有已知关联的线索与人证,彻底潜伏,以待时机。此策稳妥,但会让我们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那上策呢?”房玄龄忍不住问道。
叶峥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上策便是……将计就计,祸水东引。对方会主动‘配合’我们的调查,甚至会‘送’一些关键人物或证据到我们手上,但这些线索,最终会将我们引向一个错误的方向,或者一个他们希望我们去对付的目标。比如……蜀中,或者,某个在朝中位高权重,却并非其核心的人物。”
李世民与房玄龄对视一眼,神色皆凝重起来。叶峥的分析,与他们的判断不谋而合。
“如此说来,接下来不良帅在洛阳的动向,至关重要。”李世民沉声道。
“正是。”叶峥点头,“阿蛮在洛阳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落在对方眼中。他们如何‘配合’,将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落子方向。臣已传令阿蛮,让他外松内紧,既要做出全力追查波罗奢的姿态,又要时刻警惕任何‘意外’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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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长安权力核心密议的同时,洛阳南郊,香山寺。
阿蛮带着两名精锐手下,扮作香客,隐在寺外山林中,已经监视了数日。按照叶峥的指令,他并未急于接触波罗奢,而是耐心记录着所有与这名天竺胡僧有关联的人和事。
然而,就在朝会风波传来的第二天,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名被他们暗中监控的、与何掌柜有过接触的洛阳本地混混,在一次酒后“失言”,向同伴吹嘘自己知道香山寺胡僧的秘闻,说他手里有胡僧给的“宝贝”。这消息几经周转,自然“巧妙”地传到了阿蛮耳中。
阿蛮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他牢记叶峥“将计就计”的指令,决定冒险接触。他设计擒住了那名混混,一番“审问”后,那混混“扛不住”,交代出波罗奢不仅精通佛法,更擅长炼制一种能让人“忘却烦恼”的秘药,并且,他曾在酒后透露,这药方源自一位隐居蜀中的“鬼谷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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