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子的首次酒肆之行,在一种新奇而融洽的氛围中结束。李承乾虽仍保持着储君的矜持,但离开时看向叶峥的目光中,已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对未知学问的好奇。李泰更是兴致勃勃,拉着叶峥的衣袖追问何时可以再来观看那些“奇妙之物”。连最为安静的李治,也在登车离去时,回头对着叶峥腼腆地笑了笑。
叶峥站在酒肆门口,目送马车消失在巷口,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收敛,化为一片沉静。
“东家,这几位小殿下,倒是比想象中要好相处。”老马在一旁感慨道。
“天家贵胄,哪有真正简单的。”叶峥淡淡回了一句,转身走入店内,“关门吧,今日早些歇业。”
他知道,皇子们的到来,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石子,涟漪必将扩散。某些人,恐怕要坐不住了。
果然,就在皇子们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负责监视酒肆周围动静的一名“不良人”预备成员,便通过后院隐秘的小门,送来了一条紧急消息。
“先生,一个时辰内,酒肆前后街巷,多了三个陌生的面孔。一个在对面茶摊坐了许久,只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一个扮作货郎,来回走了三趟,却没卖出一样东西;还有一个乞丐,在巷口徘徊不去,属下仔细观察过,他讨饭的碗是空的,但手指干净,不像是真乞丐。”
叶峥眼神微凝。来了,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知道了。告诉兄弟们,提高警惕,但不要打草惊蛇。记录下这些人的体貌特征,轮流监视,我要知道他们最终会去哪里,跟谁接触。”
“是!”
属下离去后,叶峥独自坐在静室中,面前摆着一副围棋棋盘。他执黑子,并未落子,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棋子。
对手的反应,证实了他的两个判断:第一,对方确实能量不小,能如此快地调动人手进行监视,甚至可能策划行动;第二,对方已经将他视为必须清除的威胁,不惜在皇子刚刚离开后就冒险布置。
“借刀杀人?还是想亲自试探?”叶峥沉吟着。对方动用这种市井手段,而非更隐蔽的毒杀或意外,说明他们要么是想制造混乱,要么是手中暂时没有更可靠的力量,又或者……是想将嫌疑引向别处。
他想到了近日焦头烂额的侯君集。这会不会是那“锦袍男子”一石二鸟之计?既除掉自己,又嫁祸给侯君集?
思绪未定,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瓦片松动的“咔哒”声。声音极小,在夜风中几乎微不可闻,但叶峥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房顶有人!
他并未起身,甚至没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将手中那颗黑子,轻轻落在了棋盘“天元”之位。随即,他吹熄了手边的油灯,整个静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几乎在灯光熄灭的同时,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从房檐翻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后院中,动作轻盈,显然是个中老手。他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向叶峥所在的静室窗户靠近,手中似乎握着一柄短刃,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寒芒。
然而,他刚靠近窗户,脚下却突然一绊,似乎踩到了什么极细的丝线。紧接着,“叮铃”一声极其清脆的铜铃响声,在寂静的后院突兀地响起!
黑影大吃一惊,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机关。他反应极快,立刻就要抽身后退。
但已经晚了。
就在铃声响起的瞬间,静室旁边堆放杂物的阴影里,一道更魁梧、更迅猛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扑出,手中没有兵刃,只有一对闪烁着幽光的金属拳套,直取黑影的面门和咽喉!正是阿蛮离开前,叶峥特意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卒中挑选、并亲自训练了几手的护卫之一!
那黑影身手也不弱,仓促间挥动短刃格挡,“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但他失了先机,又被那护卫势大力沉的拳劲震得手臂发麻,脚下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酒肆前后门也被猛地撞开,另外两名护卫以及得到信号赶来的“不良人”预备成员,手持棍棒、渔网,瞬间将后院包围。
那黑影见势不妙,知道已陷入重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不恋战,猛地向墙头窜去,企图翻墙逃走。
“留下吧!”那戴着金属拳套的护卫低吼一声,身形暴起,一拳轰向黑影后心。
黑影人在半空,难以完全闪避,只得勉强扭身,用肩膀硬接了这一拳。“咔嚓”一声轻微的骨裂声响起,黑影闷哼一声,去势不减,终于狼狈地翻上了墙头,旋即消失在夜色中。
“追!”一名“不良人”成员就要翻墙去追。
“不必了。”叶峥的声音从漆黑的静室内传出,平静无波。他重新点燃了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平静的面容。“让他回去报信也好。”
护卫和众人退回院内,那出手的护卫惭愧地单膝跪地:“先生,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无妨。”叶峥摆摆手,“你已伤了他,足够了。可知其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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