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室的光线调至最适宜的暖黄,林羽指尖拂过那页泛黄纸笺上艰涩的古文。墨迹浸入纤维,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晕染,但那份历经岁月沉淀的凝重感,却仿佛透过纸张直接压在心头。
“稚子血枯,髓海泛浊……”他低声诵读,眉头紧锁。这描述的症状,与急性白血病导致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血液中充斥大量幼稚恶性细胞的情形,确有惊人类似。古人没有“白血病”的概念,但他们用“血枯”、“髓海浊”精准地捕捉到了生命源泉被污染、枯竭的本质。
关键在于后半句:“引星火于至亲,涤污秽而苏生”。
“星火”何指?“至亲”的范围?“引”的方式?“涤污秽”是清除恶性细胞,还是某种更广义的“净化”?“苏生”是短暂恢复,还是彻底治愈?
记载过于简略,没有药方,没有具体操作,更像是一段充满隐喻的、留给后世有缘人参悟的记述。但在记述末尾,有一行小字批注,笔迹不同,更显古拙:“此非金石草木之力可及,乃溯生命本源之气,以同源之引,燃濒灭之灯。慎之!慎之!非至诚至信至纯者不可为,非至亲至近至危者不可试。”
生命本源之气?同源之引?
林羽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想到了自己血液中那些融合了晶石能量、展现出特殊生物活性的成分,想到了军机处实验室观察到的、自己的血清对念茴正常造血干细胞的保护作用和对恶性细胞的潜在干扰效应。
这“星火”,是否就是指代这种特殊的、蕴含着某种“生命本源”信息的能量?而“至亲”,是否特指有直接血缘关系的父母子女?自己和念茴,无疑符合“至亲至近至危”的条件。
但“引”的方式是什么?输血?那太粗暴,且风险不可控。古籍中常用“气”、“息”、“神”等概念,指向的可能是更精微层面的互动。
他闭上眼,回忆起在野人山握住晶石碎片时,那种意识被牵引、仿佛有古老信息直接涌入脑海的感觉。也回忆起,当念茴病情危急时,自己后颈植入体和血液中能量的异常波动,似乎与女儿的生命体征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共鸣。
难道……“引”的方式,与意识、与专注的“神”、与那种超越常规物理接触的“共振”有关?这听起来近乎玄学,但现代量子生物学和意识科学的一些前沿假说,并非完全否定生命体之间可能存在超越经典物理的信息能量交换。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安妮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放在桌角。
“你看起来需要这个。”安妮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摊开的古籍和旁边写满推导公式与分子结构式的草稿纸,“还在研究那个‘引星火’?”
林羽揉了揉眉心,没有隐瞒,将自己的初步解读和猜想告诉了安妮。
安妮安静地听完,碧蓝的眼眸中没有质疑,只有深思。“何,从西医角度,亲属间造血干细胞移植是治疗白血病的成熟手段之一,其原理除了免疫匹配,也包含供者健康免疫系统对受者残留病变的‘监督清除’作用,这可以看作一种广义的‘同源之引’。你所说的能量层面,虽然目前无法用现有仪器直接观测证实,但生命系统本身远比我们理解的复杂。尤其是你和你血液的特殊性……”她顿了顿,“我倾向于保持开放态度,但必须遵循最严格的科学验证路径。”
“我明白。”林羽点头,“我已经让军机处实验室,利用我和念茴的细胞样本,设计一系列更精密的共培养实验。重点观察,在不同物理隔离条件下(比如仅允许培养基交换,或通过特定频率电磁场进行间接耦合),我的血清活性成分或能量特征,是否仍能对念茴的细胞产生定向影响。同时,我需要你帮我监控念茴在接受我近距离陪伴、尤其是进行穴位按摩和意念引导(我尝试将治疗意图高度集中)时,她的生理指标、脑电波、乃至情绪状态有无统计学意义的特异性变化。”
“可以。我会设计双盲对照观察方案,减少主观偏倚。”安妮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但何,你必须清楚,即使实验显示出积极信号,距离临床应用也隔着巨大的伦理和风险鸿沟。我们无法预知这种‘能量引导’是否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更无法确保对念茴绝对安全。”
“我知道。”林羽的目光落在古籍那“慎之!慎之!”的警示上,“所以,这是最后的选择。当所有常规和非常规的‘药’都失效时,才会考虑的‘灯’。现在,我们还是要先打好眼前的仗。”
眼前的仗,依然胶着而激烈。
念茴的病情在帕纳替尼第一个周期结束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平台期。恶性细胞被极大压制,但并未完全清零,且似乎出现了一丝“惰性”——对药物的进一步杀伤反应变缓。这是白血病治疗中常见的难题,意味着癌细胞可能正在适应或寻找新的生存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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