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机场货运区,凌晨四点,寒意刺骨。安妮的朋友,一位名叫费利克斯的瑞西亚籍药剂师,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手里提着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恒温医药箱,站在约定好的三号货运通道阴影处。他不断看着手表,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灯光下迅速消散。
按照计划,接应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但他等了十分钟,通道尽头依然空无一人。不安像冰冷的藤蔓,顺着脊椎爬上来。他摸出手机,准备给安妮发个加密信息询问情况。
就在他低头打字的瞬间,两束刺目的车灯突然从通道另一侧亮起,引擎的咆哮声迅速逼近!不是接应的低调货车,而是两辆黑色的越野车,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直冲他而来!
费利克斯心脏骤停,转身就想跑,但腿脚在严寒和恐惧中有些僵硬。眼看车灯就要将他吞没——
“吱——!”
刺耳的刹车声中,一辆脏兮兮的、贴着某物流公司标志的厢式货车,从侧方一个极窄的岔路口猛地拐出,精准地横插在费利克斯和那两辆越野车之间!
“上车!”货车副驾驶窗被摇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用带着浓重东欧口音的英语低吼。
费利克斯不及多想,拉开车门扑了进去。几乎同时,货车的后厢门也向上弹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和一根垂下的牵引绳。
“箱子!”鸭舌帽男人指着医药箱。
费利克斯立刻将恒温箱扔向后厢。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敏捷地接住箱子,随即后厢门“哐当”一声迅速关闭。
越野车上冲下来四个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武器的壮汉,但货车已经重新发动,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啸,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动作掉头,冲向货运区另一个出口。两辆越野车怒吼着追了上去。
鸭舌帽男人——正是“山枢”外勤行动组的一名资深特工,代号“渡鸦”——一边操控着货车在复杂的货运通道里左冲右突,一边对着耳麦简短汇报:“‘信使’已接应,货物安全转移。尾巴两条,试图拦截。启用B方案脱身。”
货柜内,另一名特工迅速将银色恒温箱放进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带有缓冲材料和温控装置的特殊背包中。背包外部看起来像个普通登山包。他背好背包,拉开通往驾驶室的小窗,对渡鸦打了个手势。
前方通道出现一个九十度急弯,弯道旁是一个装卸平台的下方空隙。就在货车急刹减速入弯的瞬间,背背包的特工拉开侧面的伪装门闩,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滚进了平台下方的阴影里,随即几个翻滚,消失在堆放的货盘之后。
货车则加速冲出弯道,继续吸引着追兵。
五分钟后,一架早已等候在机场外围某停车场的小型私人飞机悄然升空,驾驶舱里,刚才跳车的特工已经换上了飞行员制服。背包放在副驾驶座上,温控装置显示着稳定的绿色灯光。
飞机没有按照常规航线飞行,而是先向北,进入阿尔卑斯山区的复杂空域,利用地形和事先准备好的电子干扰,短暂地从雷达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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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儿童医院。
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念茴的白细胞依然在低谷徘徊,虽然暂时没有出现严重感染,但孩子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嗜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时也显得恹恹无力,对最喜欢的动画片也提不起兴趣。化疗的毒副反应累积,她的食欲几乎消失,全靠鼻饲维持最基本的营养。
林羽的中医调理几乎到了无计可施的边缘。穴位按摩和艾灸依然在做,但效果微乎其微。药膳清汤喂进去,有时候会因为轻微的胃肠道反应再吐出来一些。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层流床旁,仔细观察着女儿每一次呼吸的深浅、脉搏最细微的变化,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预示转机或危机的迹象。
江颜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眼圈乌黑,但她在女儿面前总是强打精神,温柔地讲故事,轻声哼歌。叶清眉和秦秀岚包揽了所有的后勤,两个女人也熬得形销骨立。江敬仁和李素琴每天往返医院和家里,带来换洗衣物和勉强做好的饭菜,劝江颜和林羽多少吃一点。
赵主任查房时,看着监护仪上的数据,眉头紧锁:“不能再等了。替代药物达沙替尼,明天必须上。虽然效果可能打折扣,副作用可能更明显,但继续拖延,一旦出现感染或病情进展,后果不堪设想。”
林羽看着赵主任,喉咙干涩:“再给我……24小时。药已经在路上了。”
赵主任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理解,有担忧,也有一丝身为医者面对不确定性的无奈。“最多到明早八点。如果药物不到,我们必须启动备用方案。这是为了孩子负责。”
林羽点头:“我明白。谢谢赵主任。”
时间,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千珝。林羽走到走廊接通。
“家荣,两件事。”李千珝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几日多了几分力度,“第一,我们联合另外七家国内药企和研发机构提交的反制裁申诉,已经引起了高层重视。商务部、科技部、药监局成立了联合工作组,正在评估情况,并准备启动相应的反制措施和法律支持。舆论上,我们也开始反击,邀请了多家国际中立医学媒体,报道我们技术突破的真实数据和患者受益案例,对冲对方的负面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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