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质地板上投下几道柔和的光斑。
林羽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苏醒,一夜未眠,但他眼中并无疲惫之色,反而更显清明。昨晚那短暂的、冰冷的窥探感并未再现,仿佛真的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但他与步承都未曾掉以轻心。步承后半夜一直在客厅阴影处闭目假寐,如同蛰伏的猎豹,警觉着任何风吹草动。
林羽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纱布依旧包裹,但隔着纱布,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掌心伤口处传来一种奇异的、温润的麻痒感,仿佛无数细微的生机正在断碎的筋腱与骨骼间萌发、连接。古三针留下的“五行生肌散”药力与自身灵力、导引功法相辅相成,效果惊人。他尝试着极其轻微地弯曲了一下手指,虽然依旧牵动起明显的酸胀和隐痛,但那种滞涩僵硬的感觉,又减轻了一分。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掌心深处,那最后残余的一缕阴寒刀意,似乎也在这种温养中,被缓慢而坚定地消磨着。
“至阳至刚、蕴含磅礴生机……”林羽默念着古三针的话,目光投向窗外遥远的南方天际。滇南雨林,长白深处,那些传说中的地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与危险?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和米粥的清香,叶清眉已经起床准备早餐。江颜的卧室门也打开了,她已经换好了熨帖的衬衫和西裤,长发挽起,正在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衣领,神情专注,带着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与清冷。但当她转身看到客厅里的林羽时,那层清冷便如春冰乍融,化作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手感觉怎么样?”她走过来,很自然地再次检查了一下林羽右手的纱布。
“好多了。古老先生的药很厉害。”林羽如实道。
江颜点点头:“我上午有两台手术,中午可能回不来。你自己注意休息,别去医馆太早,多让厉大哥和清眉姐忙。”她的叮嘱简洁而直接,却透着关切。
“知道了,颜姐。”林羽笑着应下。
早餐时气氛宁静。江颜吃得很快,显然时间紧张。叶清眉安静地吃着,偶尔给林羽添一点小菜。步承则如同隐形人一般,快速吃完便回到了自己的警戒位置。
江颜出门后,林羽对步承道:“步大哥,昨晚的事……”
“不是错觉。”步承声音低沉,“对方很谨慎,只停留了极短时间,气息收敛得近乎完美,难以追踪。但肯定是冲我们来的。我会加强对小区和医馆附近的巡查。”
“辛苦你了。”林羽沉吟,“暂时按兵不动,看看对方后续动作。如果真是剑道宗师盟或神木家的残余,他们不会只窥探一次。”
上午,林羽没有急着去回生堂。他留在住处,一边继续用左手翻阅医书古籍,寻找可能与“至阳生机”或滇南、长白等地相关的只言片语,一边分心二用,持续运转导引功法温养右手。他发现,在这种平静专注的状态下,灵力的运转和对右手伤处的感知反而更加细腻入微。
临近中午,他接到厉振兴生的电话,说回生堂来了个奇怪的病人。
病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体面,气质儒雅,自称姓周,是从外地慕名而来。他的病症也很奇特:近半年来,周身骨节不时发出细碎的、如同玉石轻叩般的异响,尤其在夜深人静时更为明显,伴随而来的是骨骼深处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但并不疼痛。更奇的是,老者身上会间歇性散发出一股极淡、却异常清冽持久的冷香,似兰非兰,似檀非檀。他遍访名医,做过各种检查,均显示骨骼无器质性病变,查不出原因,也开不出对症之药。
“骨响……异香……”林羽听完描述,心中一动。这种症状,在普通医书中罕见记载,但他隐约记得在某部道家杂论或古医残卷中,似乎提到过类似情形,与某种罕见的体质或外物侵染有关。
“我下午过去看看。”林羽决定。
下午,回生堂。
周老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他面色略显憔悴,但眼神依然清亮有神,看到林羽,起身拱了拱手:“这位就是何医生吧?老朽周济民,冒昧打扰了。”
“周老先生客气,请坐。”林羽在诊桌后坐下,示意对方伸出手腕。
搭脉片刻,林羽眉头微蹙。周老的脉象颇为奇特,总体平和,但沉取之时,于肝肾两部,隐约能感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金玉交振般的颤动感,与他描述的骨响似有呼应。其气血运行看似通畅,但深处似有一种清凉凝滞之物,缓缓随血而行。
“请老先生张口,看看舌苔。”林羽道。
舌苔薄白,但舌质隐隐透出一种罕见的、温润的淡青色,并非病态的青紫,更像是……玉色?
“老先生,您这骨响与异香,是否在接触过某些特殊的玉石、矿物,或者去过某些特别阴寒潮湿的古老地方之后,才开始的?”林羽试探着问。
周济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何医生果然不凡!老朽退休前是从事地质勘探工作的,半年前,曾随一个科考队进入过滇南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边缘,进行一些岩层样本采集。在那里,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一处隐秘的古代祭祀遗迹,里面有一些残破的玉器碎片和奇怪的灰白色岩石。我当时确实接触过那些东西,但都戴着手套,事后也仔细清洗过。回来后不久,便渐渐有了这些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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