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散尽，汲古斋内一片狼藉。古董商人蜷缩在角落，目光呆滞，涎水顺着嘴角流下，已然精神崩溃。那名被步承断指的倭国男子则被军机处队员迅速控制、止血、带走，他眼神涣散，口中不断用倭语喃喃着破碎的词语，像是“眼睛”、“注视”、“不可违逆”。
韩冰指挥着现场取证，脸色凝重。那名主要目标逃脱，还使用了疑似特制的烟雾弹，这绝非普通的文化交流者能做到的。
林羽小心地用特制布帛包裹好那尊沉寂的青铜兽雕，感受着其内里依旧潜藏的那股令人不安的邪异波动。
“这东西……很危险。”林羽将兽雕交给韩冰，“它直接攻击人的精神，放大负面情绪。必须用最高规格的隔离措施封存研究，接触人员必须严格审查精神状态。”
韩冰郑重接过，立刻安排将其放入一个内衬铅盒、刻有简易符文的特制容器中。“我们已经联系了总部最顶尖的物理、化学以及……超自然现象研究部门，会对其进行联合分析。希望能找到它的运作原理和弱点。”
她看向林羽和步承，关切道：“你们没事吧？刚才那股精神冲击……”
“还好，抵挡住了。”林羽点了点头，虽然神魂还有些微不适，但并无大碍。步承也沉默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妨。
“那个商人……”林羽目光转向角落里的古董商人，“他应该是长期接触这类邪器，或者被对方用某种手段影响了心智，才会变得如此亢奋和脆弱，最终精神崩溃。”
“我们会找最好的心理专家对他进行评估和治疗，希望能从他混乱的意识里挖出点有用的信息。”韩冰叹了口气，“可惜，让另外两个跑了。他们显然训练有素，而且对那兽雕的运用很熟练。”
“他们称其为‘八岐大人的神力’。”林羽回忆起那名倭国男子的嘶吼，“这个‘八岐’组织，比我们想象的更棘手。他们掌握的，可能不仅仅是生物毒素，还有这种直接针对精神的邪门技术。”
回到回生堂时，天色已蒙蒙亮。江颜和叶清眉一夜未眠，看到林羽和步承安全归来，才松了口气。
林羽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简要告知，听得两人心惊不已。
“直接攻击精神……这比下毒更防不胜防。”叶清眉秀眉紧蹙，“若是大规模使用……”
“所以他们目前还只是在测试，选择特定目标，用小范围的古玩交易作为掩护。”林羽分析道，“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克制之法。”
他走到药柜前，沉吟片刻，取出了几味药材：琥珀、珍珠粉、磁石、合欢皮、夜交藤。
“学姐，帮我按这个方子配一些‘安神定魄散’，剂量加重。我担心，后续可能还会有受到影响的病人出现，需要尽快稳定他们的心神。”林羽快速写下一个方子。这些药材都有镇惊安神、潜阳定魄的功效，对于抵抗精神冲击有一定的辅助作用。
“好。”叶清眉立刻动手。
江颜则去准备早餐，她知道林羽和步承一定消耗巨大。
稍事休息后，林羽再次联系了韩冰，询问对那尊青铜兽雕的初步分析结果。
“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很诡异。”韩冰的声音带着困惑，“材质分析就是普通的青铜合金，年代大概在战国到汉代之间。但那对暗红色的‘眼睛’，成分无法分析，似乎是一种……非晶态的、蕴含特殊能量的未知物质。它不反射任何已知波段的光线，反而像是在……吸收周围某种特定的能量波动。”
“更奇怪的是，”韩冰顿了顿，“当我们尝试用高灵敏度脑电波检测仪靠近它时，仪器记录到了异常强烈的、混乱的阿尔法波和西塔波信号，这种信号模式……与重度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时的脑电活动有相似之处，但强度高出数百倍！而且，它似乎能与环境中的……或者说与特定频率的‘生物场’产生共鸣！”
林羽心中凛然。果然如此！这兽雕就是一个精神能量的放大器和谐振器！它能捕捉和放大人类（尤其是情绪波动剧烈时）散发的精神能量，并将其扭曲、异化，再反馈回去，形成恶性循环！
“那个符号呢？暗魇众的符号，有进一步发现吗？”林羽追问。
“有，但更复杂了。”韩冰调出资料，“我们请了多位历史学家和符号学家进行会诊。他们确认，这个三眼环绕的符号，确实与记载中‘暗魇众’的核心图腾高度吻合。但‘暗魇众’早在四百年前就应该彻底消亡了。更重要的是，有专家指出，这个符号的某些变体，在更古老的、与倭国神话中的‘祸津神’（灾祸之神）相关的祭祀器物上也出现过！”
“也就是说，这个‘八岐’组织，可能不仅仅是复活了一个古代忍者流派，更可能是在追溯和利用某种更为古老、更为本质的……邪神信仰？”林羽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再次升级。
“目前看来，可能性很大。”韩冰语气沉重，“一个拥有现代科技、又掌握着古老邪术和精神操控技术的境外组织，其威胁等级必须重新评估。上级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代号‘净瞳’，专门负责调查和应对‘八岐’及其相关势力。”
挂断电话，林羽心情沉重。对手的面目非但没有清晰，反而变得更加模糊和庞大。古老的邪神信仰、消亡的忍者流派、现代的生物技术、精神操控武器……这些元素被糅合在一起，指向一个极其危险且难以揣度的敌人。
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苏醒的城市。阳光驱散了夜色，却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他知道，“八岐”绝不会因为一次失手而放弃。下一次的袭击，可能会更加隐蔽，更加防不胜防。
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更深入地了解对手，才能在这场不对称的较量中，守护住想要守护的一切。
而此刻，在京城某个秘密据点内，那名逃脱的倭国男子正跪伏在地，向着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屏幕汇报。
“大人，任务失败，‘魇目兽雕’被炎夏军方缴获。但我已经成功收集到了足够的数据……那个何家荣，他的精神抗性远超常人，是个极好的‘样本’……”
屏幕中，一个扭曲模糊、仿佛由无数噪点组成的人形轮廓发出低沉、非人的电子合成音：
“无妨……兽雕本就是消耗品。数据……更为重要。何家荣……重点关注。下一步，‘梦魇计划’……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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