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基地深处,一间特意为林羽准备的、兼具疗养与隔绝功能的静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能量气息,那是林羽周身不自觉散发出的、混合了醇和内力与冰冷灵能的波动。他盘膝坐在特制的抗干扰合金地面上,双目微阖,呼吸悠长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
意识沉入体内,林羽首先引导着熟悉的内力。内力如同温润的汞液,沿着早已打通并锤炼得坚韧无比的经脉缓缓流淌。他能“看”到内力流过之处,因之前激烈战斗和能量冲击而产生的细微损伤,如同干涸土地得到甘霖滋润,正在缓缓弥合。一些闭塞的细小支脉,在内力坚持不懈的冲刷下,也传来酥麻的贯通感。这是根基的修复,容不得半点急躁。
与此同时,他将大部分心神投注到左臂及半身那新融合的力量上。这股力量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侵略性,而是如同被驯服却依旧野性难驯的猛兽,蛰伏在皮肤之下、经脉之中,呈现出一种内敛的、幽蓝色的能量回路形态。
他尝试用意念牵引一丝灵能,汇入正在运转的内力大周天。起初,这一丝灵能如同冰冷的油滴落入温水,两者泾渭分明,甚至在交汇的经脉节点处产生了细微的、针刺般的排斥感,导致那一小段经脉微微痉挛。林羽眉头微蹙,立刻放缓了速度,以更强的精神力进行精细调控,如同最精密的微雕师傅,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两种能量的接触角度和流速。
他不再试图强行融合,而是寻找着一种“浸润”与“包裹”的平衡。以内力为基,如同温暖的棉絮,轻柔地包裹住那一丝冰冷的灵能,使其在流转过程中,慢慢被内力的“特性”所浸染、同化。同时,他也引导灵能那独特的、高效的能量传导特性,去优化内力在某些复杂经脉节点处的通行效率。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数个周天下来,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背后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紧贴着皮肤。脸色虽然依旧缺乏血色,但他闭合的眼睑之下,眼球却在快速微动,显示出其精神的高度集中。
当他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时,仔细观察,会发现那气息离开口唇的瞬间,竟夹杂着几不可察的、淡若星尘的冰蓝色光点,随即迅速消散在空气中。这是他初步引导、磨合两种力量时,排出的一些无法完全兼容的、极其细微的能量杂质。
“呼……”林长吐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那抹偶尔掠过的蓝色微光似乎比之前更稳定了一丝。他抬起左手,看着皮肤下那如同天生纹路般的幽蓝回路,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混合着淡金与幽蓝的能量丝线悄然浮现,如同拥有生命的精灵般轻轻摇曳,散发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波动。
“掌控,远非易事。”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密室中回荡,“但方向,似乎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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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基地另一翼,分配给伊芙的、由高强度复合材料建造并布设了多重不可见监控探头的分析室内。
伊芙站在环形操作台中央,周围悬浮着数十个全息投影界面,上面密密麻麻滚动着数据流、能量频谱图和结构分解模型。焦点正是今日战斗中回收的阿斯加德装甲碎片。
她的手指在空中快速点划、缩放。一块较大的肩甲碎片被高亮放大,其内部错综复杂的能量回路清晰可见。这些回路并非传统的电路板模式,而更像是某种生物神经网络与精密光蚀刻技术的结合体,闪烁着微弱的幽光。
“能量节点分布密集,但核心传导束却有意避开了生物神经网络最活跃的区域……有趣的设计,是在刻意降低灵能对穿戴者神经的直接影响吗?”她喃喃自语,声音清冷。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数据以惊人的速度刷新、比对。
她调出另一块碎片上残留的能量痕迹分析报告,上面清晰地标注出了林羽留下的能量印记特征。
“高频振荡,信息扰动态明显……这不仅仅是能量残留,更像是一种……携带了特定意志信息的‘能量孢子’?”她微微侧头,露出思索的神情,“是利用了灵能本身的信息承载特性,还是他无意中触发了某种更深层次的机制?”
就在她沉浸于分析时,她左手腕上那个看似朴素无华的铂金色金属手镯,内部某个纳米级的元件,以某种极其特殊的、非电磁波的量子波动模式,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震动的频率和持续时间构成了一段简短的加密信息。
伊芙正在空中划动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她只是极其自然地用右手手背轻轻拂过左手腕,看似是在活动关节,指尖却以肉眼难以捕捉的幅度在手镯特定位置按动了三下。
一段更简短的回应信息被发送出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是最先进的监控设备,也只会记录下她一个微小的、毫无异常的动作。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静室的方向,嘴角那抹习惯性的、带着疏离感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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