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最后一缕天光被夜幕彻底吞没,书房内没有开灯,只有电子设备屏幕的微光映照着林羽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平日温润的眼眸,此刻深邃如渊,倒映着窗外都市的点点灯火,也倒映着内心骤起的波澜。
“维达尔生命科技……塞缪尔·阿布斯……” 林羽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窗玻璃上轻轻敲击。低于百分之三的相似性,这个概率在科学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完全可以归咎于巧合或检测误差。但郝宁远既然用最高优先级将这条信息传递给他,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的重要性。军机处内部,显然也有人无法完全忽视这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关联。
“普罗米修斯”、“灵枢”、意识转移、能量残留……这些词汇如同破碎的拼图,散落在他的记忆里。万休虽灭,但他所触及和依赖的那些远超当前主流认知的禁忌科技,其源头和扩散范围,始终是悬在林羽心头的一把利剑。
他深吸一口气,寒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因家庭温暖而略显松弛的神经重新紧绷起来。他没有立刻回复郝宁远,而是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台连接着军机处部分非核心数据库的加密电脑。他的权限很高,足以调阅大部分公开及半公开的国际情报摘要。
关于“维达尔生命科技”的资料很快呈现在屏幕上。这是一家总部设在挪威,以尖端生物基因工程、神经科学及生命延续技术闻名的研究机构,在业界声誉卓着,与多家国际顶级大学和研究所有合作,表面上看起来干净、前沿,甚至带着几分造福人类的理想主义色彩。其首席科学家塞缪尔·阿布斯博士,是一位年近六旬的权威学者,在细胞再生和脑机接口领域颇有建树,公开形象是一位醉心科研、不拘小节的学者。
这样一个人物的失踪,本身就充满蹊跷。是商业间谍?是竞争对手下的黑手?还是……他涉及了某些不该触碰的研究领域,引火烧身?
林羽的目光停留在“能量残留”和“频谱特性”这两个词上。军机处的技术专家绝非庸才,他们能特意标注出与“灵枢”背景辐射波纹的微弱相似性,哪怕只有百分之三,也意味着这种能量残留的特异性极强,强到让他们无法完全将其视为背景噪音。
“灵枢”装置的核心能源与技术原理,至今仍是未解之谜。它所散逸的能量波纹,就像一个人的独特指纹。哪怕只有一丝相似,也足以让人产生最坏的联想——是否存在着与“灵枢”同源,或者至少是技术路径相近的其他设备或技术?万休得到的,是否并非孤本?
想到这里,林羽后背微微泛起一丝凉意。如果“灵枢”并非唯一,那么万休的覆灭,或许真的只是斩断了一条比较粗壮的触手,而其根源,仍潜藏在更深、更暗的海洋深处。
他沉吟片刻,拿起加密通讯器,给郝宁远回了一条简短的信息:“信息收到。保持关注,若有进一步线索,无论巨细,请即告知。另,可否获取维达尔实验室更详细的安保布局图及阿布斯博士失踪前最后一段时间的研究项目清单?”
发出信息后,林羽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脑海中,昆仑雪山的凛冽、万休最后的狂笑、家人温馨的笑脸、以及此刻屏幕上那家远在北欧的现代化研究所的冷硬线条,交织在一起。平静的日子,果然奢侈而短暂。
他不知道这条远在北欧的线索最终会指向何方,或许只是一场虚惊,或许会揭开一个比万休更加庞大、更加隐秘的黑暗轮廓。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轻轻喟叹。身为星斗宗宗主,身为一次次被卷入漩涡中心的他,早已明白,有些责任,一旦扛起,便再难放下。守护眼前的安宁,需要的不是消极的等待,而是主动去洞察、去迎击那些潜藏在阴影中的威胁。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脸上的凝重之色缓缓敛去,重新挂上了那副温和淡然的表情。他推开书房门,温暖的灯光和家人的笑语声立刻包裹了他。
“家荣,快点,菜都要凉了。” 江颜笑着催促道。
“来了。” 林羽应着,快步走回餐桌旁,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在他心的深处,一根弦已经悄然绷紧,目光已然越过眼前的温馨,投向了遥远北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峡湾。
接下来的几天,林羽表面上依旧过着规律而平静的生活,往返于家与医学院之间,偶尔去星斗宗处理事务。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注意力已经有一部分投向了遥远的北欧。
郝宁远的效率很高,三天后,一份更为详细的加密档案传到了林羽的私人设备上。里面包含了维达尔生命科技研究所及其创始人塞缪尔·阿布斯博士更深入的资料。
林羽在静室中仔细翻阅。研究所的安保系统由一家瑞士顶级公司设计,堪称铜墙铁壁,内部监控无死角,人员进出权限管理极其严格。然而,阿布斯博士失踪当晚,其核心实验室区域的监控有大约七分三十秒的空白期,系统日志显示为“例行维护调试”,但后续调查证实,并无预定的维护计划。安保日志也未见任何异常闯入记录,仿佛博士是凭空蒸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