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边缘,废弃工业区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锈迹斑斑的管道和空荡的厂房投下扭曲的阴影,死寂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品的陈腐气味。
几辆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这片被遗忘的荒芜地带,最终停在一座看似废弃、但外围围墙明显经过加固翻新的巨大厂房群边缘。这里挂着不起眼的招牌——瑞生基因健康研究中心。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但研究中心内部透出的几缕惨白灯光,却像怪物的眼睛。
傅沉昼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工业废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露出浅金色眼底冰冷的锋芒。肩后的伤口在颠簸后传来阵阵闷痛,但他身形依旧挺直如松。他看向从另一侧下车的云昭。
她站在浓重的夜色里,风衣被风鼓起,墨发飞扬。她没有看傅沉昼,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探针,死死锁住前方那片看似平静的建筑群。龟背竹传递的婴儿碎片、福利院的阴暗、白大褂女人假笑的脸、扭曲的蛇形标记…这些画面在她识海中疯狂冲撞,几乎要将属于丹尊的理智壁垒撕裂!滔天的恨意在她胸腔里燃烧,冰冷刺骨,却比任何火焰都更具毁灭性。
“赵总监。”傅沉昼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夜风中却清晰无比。
抱着“猎犬”系统的赵总监立刻上前,手指在仪器屏幕上飞快操作。“傅总,云小姐!捕捉到强烈的‘蝰蛇’协议信号源!就在目标建筑地下!信号特征…与龟背竹回溯的傅明轩精神烙印高度吻合!他就在里面!而且…”赵总监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信号强度在急剧飙升!像是…在进行某种高负荷的数据传输或者…启动程序!”
启动程序?!
云昭和傅沉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冰冷的杀机!是克隆体!
“不能再等了!”傅沉昼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低喝,“行动组!A计划!无声突入!目标:地下核心区域!反抗者,就地制服!首要目标:阻止任何程序启动!重复,阻止任何程序启动!”
“是!”耳麦里传来整齐而冰冷的回应。
训练有素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借助地形掩护,迅速扑向研究中心外围。红外干扰设备启动,监控画面被短暂覆盖。特制的破拆工具无声地切开侧门合金锁。
傅沉昼和云昭紧随其后。进入建筑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福尔马林混合着新鲜植物汁液的怪异气味直冲鼻腔。通道是冰冷的金属结构,灯光惨白,空无一人,只有中央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呜…好可怕…好多铁疙瘩…】
【下面…下面有东西醒了…好凶…好饿…】
【呜呜…那个坏老头又在按红按钮了…讨厌…】
刚踏入通道,细微的、带着恐惧的植物心声就争先恐后地涌入云昭脑海!来自墙角几盆作为装饰的、叶片蔫蔫的绿萝。它们“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云昭脚步不停,精神力却瞬间与那几盆绿萝连接,强行攫取它们“感知”到的画面碎片!——佝偻的白大褂背影(诺亚教授枯槁狂热的脸)、猩红的按钮被重重按下(傅明轩惨白惊惶的表情)、地下深处传来的沉闷机械启动声、液体灌注的汩汩声…以及…一种庞大、冰冷、带着原始饥饿感的意识,正在无数培养槽中缓缓苏醒!
“地下三层!最深处!培养区!克隆体…已经启动!”云昭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通道的死寂!
傅沉昼眼神一厉:“加快速度!电梯!”
众人冲向通道尽头的货运电梯。电梯门紧闭,控制面板一片漆黑,显然已被物理锁死或断电。
“让开!”云昭低喝一声,一步上前。她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并指如刀,指尖瞬间跳跃起一簇幽蓝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丹火!那火焰看似微弱,却蕴含着恐怖的高温!她指尖对着厚重的合金电梯门门缝,闪电般划过!
“滋啦——!”令人牙酸的金属熔断声响起!幽蓝火焰所过之处,坚硬的合金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熔开一道狭窄的缝隙!刺鼻的青烟冒起!云昭动作不停,左手同时按在熔开的缝隙边缘,一股磅礴的、带着蛮横生命力的意念轰然涌入!
【打开!】
命令如同神谕!
“咔!咔!咔——轰!”
通道两侧墙壁上,攀爬的金属线槽盖板骤然爆开!无数粗壮的、带着金属光泽的藤蔓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巨蟒,疯狂地从中钻出!它们缠绕上厚重的电梯门,发出令人心悸的金属扭曲声,硬生生将熔开的缝隙撕扯、扩大!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巨响,整扇合金电梯门被狂暴的植物力量彻底撕开、扭曲,露出后面黑洞洞的电梯井!
“走!”傅沉昼第一个冲了进去,抓住冰冷的钢缆,毫不犹豫地向下滑去!云昭紧随其后,动作敏捷如豹。行动组队员鱼贯而入。
电梯井深不见底,只有快速下滑时带起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越往下,那股混合着消毒水、营养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生物气息的味道就越发浓烈刺鼻!还夹杂着隐约的、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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