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昼顶层的办公室,像个无菌的金属盒子,隔绝了楼下依旧喧嚣的声浪。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又混进了一股极淡的、辛辣的雪茄尾调——傅凌渊被“请”走时残留的狼狈气息。落地窗外是冰冷的城市天际线,傅沉昼背对着门口,站在那儿,像一尊沉默的黑色雕塑。肩后那一片洇开的深红,在昂贵的黑色西装上格外扎眼,像一道无声的控诉。他一只手撑在冰冷的玻璃上,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浅金色的瞳孔里风暴未歇,死死盯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和蚂蚁般的人潮。傅凌渊是被按死了,诺亚的牙崩了一颗,但这远不是结束。体内那三股互相撕扯的能量——狂暴的龙气、精纯的灵壤生命力、还有污秽的污染源——像三条被困的毒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提醒着他远未结束的战争。
办公室门无声地开了又关。
云昭走了进来。她换了身衣服,傅沉昼让人临时准备的丝质衬衫和长裤,尺码明显大了些,松松垮垮地裹着清瘦的身形,却掩不住那股骨子里的冷冽。深黑的眼睛扫过这间彰显着顶级财富与权力的冰冷空间,最后落在那道染血的、紧绷的脊背上。
她没出声,径直走向角落一个打开的小型医疗箱。消毒喷雾、无菌纱布、绷带,还有一小瓶她自己用丹火简单淬炼过的、散发着清冽草木气息的喷雾伤药,被她利落地拿出来。
脚步声停在傅沉昼身后一步之遥。
“衣服脱了。”声音没什么起伏,公事公办,像在吩咐助理处理文件。
傅沉昼撑在玻璃上的手,指节猛地收紧,发出轻微的脆响。他没有立刻回头,浅金色的眼底情绪翻涌。楼下的喧嚣,傅凌渊的结局,权力的更迭……在身后这个清冷声音响起的瞬间,似乎都被推远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冰窟里混乱的拥抱,她指尖那缕带着草木清香的暖流,还有停机坪上她并肩而立、睥睨着下方说“我行事,何须向蝼蚁交代”时的傲然……碎片化的画面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缓缓转过身。
动作扯动了伤口,尖锐的痛楚让他眉心狠狠一蹙,额角的冷汗瞬间渗出。但那双浅金色的眼睛,却带着沉甸甸的穿透力,牢牢锁住了云昭的脸。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血色,深黑的眸子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仿佛刚才在无数镜头前翻云覆雨的不是她。
“这点伤……”他开口,声音因为伤势和强压的情绪显得沙哑低沉,带着点刻意维持的疏离,像在维护某种摇摇欲坠的体面,“死不了人。”
云昭眼皮都没抬,拧开了消毒喷雾的盖子,金属瓶身在顶灯光线下反射着冷光。
“死不了?”她极短促地嗤笑一声,毫不掩饰里面的嘲讽,“傅总身娇肉贵,自然死不了。不过,要是这能量冲突再闹腾下去,变成一个只会冒烟发热的废人,也挺碍事。”
她往前一步,无视他周身散发的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抬手就去解他染血的西装纽扣。动作谈不上温柔,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干脆。
指尖不可避免地蹭到他胸前滚烫的皮肤。
“你——!”傅沉昼瞳孔骤缩,身体瞬间绷紧!一股强烈的、混杂着被冒犯的怒意和某种更深层悸动的电流,从被她碰到的皮肤猛地窜开!手臂下意识就想挥开。
然而,就在他肌肉绷紧的刹那——
一股极其精纯、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丹火气息,如同温驯的溪流,顺着云昭微凉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渗入了他体内!
这感觉……太熟悉了!
冰窟里濒死时的暖流,直升机上稳定伤势的安抚……此刻再次涌来,精准地切入他体内龙气与污染能量撕咬得最凶的那个节点!
“唔……”傅沉昼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不是痛,而是一种被强行抚慰、防御被卸下的失控感!那狂暴冲突的能量,竟真的被这股精纯的力量安抚,稍稍平复了一丝。剧痛如潮水退去,紧随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弱和卸力。
撑在玻璃上的手,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云昭顺利地解开了他两颗纽扣,露出紧实的胸膛和染血的绷带。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精妙的能量疏导只是顺手。拿起消毒喷雾,冰冷的、带着刺激气味的液体,毫不客气地喷在他肩后狰狞的伤口上。
“嘶——!”剧烈的刺痛让傅沉昼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颤,肌肉瞬间绷紧如铁!额角的冷汗滚滚而下。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忍着。”云昭的声音依旧平板,下手却更重了些,镊子夹着浸透消毒水的棉球,用力擦拭伤口边缘凝固的血痂和污秽的黑气。动作专业、冷静,像在处理一件物品。
傅沉昼牙关紧咬,浅金色的眼瞳因为剧痛和一股莫名的憋闷而微微泛红。他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侧脸,看她低垂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紧抿着、没什么血色的唇。离得太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一丝极淡的草木清香,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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