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觉得自己快要自燃了。
傅沉昼那只冰凉的手掌还覆在她手背上,存在感强得惊人。她闭着眼装死,却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无意识的、极其轻微的摩挲——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古玉,带着点探究和一种她完全读不懂的珍重。
【坏蛋!又摸昭昭的手!】绿萝的意念在她脑子里疯狂刷屏,藤蔓紧张地卷曲着,【藤藤看见了!藤藤都看见了!昭昭你快骂他呀!】
云昭:“……” 她倒是想抽回来,可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床上,四肢百骸的剧痛和透支后的酸软让她连动根手指头都费劲。更要命的是,她脸颊的温度根本降不下来,连带着被那只手覆盖的皮肤,也像是被点了火,一路烧到了耳朵根。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几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和仪器规律的“嘀嘀”声。柳曼如和云晚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空气里只剩下消毒水味,以及一种无形弥漫的、名为尴尬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情愫的东西。
“那个……” 云昭终于扛不住这诡异的沉默,嗓子眼像是被砂纸蹭过,又干又涩,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你……腰……好点没?”
话一出口,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哪壶不开提哪壶!祠堂里那句“腰有点软”的社死现场瞬间回笼,绿萝的意念更是火上浇油:【对对对!昭昭问得好!让他老实交代!腰软是不是肾虚?藤藤听楼下的保安大叔说过,男人腰软肾就虚!】
云昭:“……” 她决定回去就把这盆成精的绿萝搬到厕所去!
傅沉昼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眸子因为重伤未愈而蒙着一层疲惫的薄雾,此刻却清晰地映出她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模样。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研究什么深奥的课题,看得云昭头皮发麻。
就在云昭以为他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复述一遍“腰软论”时,他却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床头柜——那枚黯淡无光、仿佛只是一块普通劣质白玉的玉佩,正静静躺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云昭之前被血浸透、如今已经干涸发硬的外套碎片。
“玉佩……” 傅沉昼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重伤后的气短,却异常清晰,“……你碰它时,发生了什么?”
他问得极其直接,没有任何铺垫。那双眼睛锐利如鹰,瞬间剥离了所有尴尬暧昧的气氛,只剩下纯粹的、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急切的审视。
云昭心头猛地一跳!祠堂里那奇异的一幕瞬间冲回脑海——指尖触碰玉佩时爆发的灼热,汹涌而来的陌生记忆碎片,还有那冲天而起的翠绿光柱!
“我……”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组织着混乱的语言,“我也不知道。祠堂里,二婶想抢,我下意识去抓……碰到它的时候,感觉很烫……像……像被电了一下?然后……脑子里就乱七八糟闪过很多东西……”
她没提那些零碎的画面,也没提那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药典”。她本能地觉得那太过荒谬,也太过……私密。
傅沉昼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那枚玉佩。他覆在云昭手背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冰凉的触感让云昭微微一颤。
“绿光,” 他声音更低,带着一种追忆般的飘忽,“……它亮了?”
云昭点头:“嗯,很亮,像……探照灯一样,冲上天了。” 她想起那震撼的景象,依旧心有余悸,“然后……祠堂里那些植物,还有外面的……好像都‘活’过来了?它们……它们在看我。” 她想起那些植物无声的“注视”,那种奇异的被集体朝拜的感觉,让她至今后背发毛。
傅沉昼沉默了,呼吸似乎比刚才更沉了一些。他深邃的眼底翻涌着云昭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震惊、困惑、一丝了然,甚至……还有某种近乎狂热的希冀?那眼神太过沉重,压得云昭有些喘不过气。
【坏蛋盯着玉佩干嘛?】绿萝的意念适时插入,带着点困惑,【玉佩丑丑的,还没有藤藤的叶子绿!昭昭别理他!快把手抽回来!】
云昭倒是想抽,可傅沉昼那只手虽然冰凉虚弱,此刻却像铁钳一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牢牢按住。她只能僵硬地躺着,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微颤和那份沉甸甸的专注。
就在这时,“笃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傅总?云小姐?” 王博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和急切,“我能进来吗?设备调试好了!有重大发现!”
傅沉昼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下,覆在云昭手背上的手终于缓缓移开。那冰凉的触感消失的瞬间,云昭心底竟莫名地滑过一丝空落落的感觉,快得让她自己都来不及捕捉。
“进。”傅沉昼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沉。
王博士推着一个造型奇特的便携式仪器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是熬夜后的疲惫,但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仪器屏幕上正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