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那一眼,云昭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冰窖里。傅沉昼那眼神,跟X光似的,唰一下把她脸上那点“特效妆”给看穿了。那句“过敏源是抗组胺药”更是像个小炸弹,直接在她脑子里炸开,嗡嗡作响。
【卧槽!这人是开天眼了?!】云昭心里警铃大作,头皮都麻了。她下意识想后退,脚后跟却磕在楼梯扶手上,有点疼。
楼下客厅那几盆绿植还在那儿微微“点头哈腰”,跟见了祖宗似的。散尾葵那点微弱的敬畏意念还在她脑子里盘旋:【王……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引路的佣人李妈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完全没察觉到这无声的刀光剑影,还在小声催促:“云昭小姐,这边请,先处理一下脸……”
云昭猛地回神,赶紧收回视线,低着头,顶着一脸奶油和“疹子”,脚步加快跟着李妈往一楼走廊尽头的客房走。背影绷得紧紧的,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傅沉昼看着那抹略显仓惶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蓝色身影,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玩味。他收回目光,端起佣人刚奉上的骨瓷茶杯。指尖修长,骨节分明,那冷白的肤色在细腻的白瓷映衬下,几乎有种剔透感。
云鸿远已经从书房下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余怒,但面对傅沉昼时,已换上了一副沉稳的商业面孔。“傅先生,久等了。家里出了点小状况,实在抱歉。”他示意傅沉昼落座,自己也坐到对面宽大的真皮沙发上。
“无妨。”傅沉昼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低沉平缓,像质地极好的冷玉相互敲击,“云董事务繁忙。”
他放下茶杯,动作带着一种刻进骨子里的、近乎仪式感的优雅。目光扫过云鸿远眉宇间残留的戾气,再想到刚才楼梯口那张糊满奶油、布满“红疹”却异常平静的脸,傅沉昼端起茶杯,指尖在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令嫒……似乎身体不适?”
云鸿远脸上的肌肉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刚才书房里被那盆绿萝打断的怒火和对云昭那番质问的惊疑再次翻涌上来。他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压抑的烦躁:“小孩子不懂事,一点过敏,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让傅先生见笑了。”他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立刻切入正题,“傅先生亲自过来,是之前谈的那个新药审批项目有了进展?”
傅沉昼的目光淡淡掠过云鸿远,没有错过对方眼底那抹极力掩饰的狼狈和猜疑。他没有立刻回答工作,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指尖在膝盖上极其轻微地点了点,那动作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像是在敲击无形的玉笏。
“过敏可大可小。”傅沉昼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像一根精准的针,扎在云鸿远最不愿面对的点上,“尤其涉及家人之间……信任问题,往往比病症本身更棘手。”他顿了一下,目光投向二楼餐厅的方向,那里隐隐还有压抑的哭声传来,“云小姐方才的反应,倒不像寻常过敏,更像是……应激防御?”
云鸿远的心猛地一沉!应急防御?傅沉昼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看出昭昭那“过敏”有蹊跷?还是说……他是在暗示若薇真的做了什么?!
一股寒意瞬间从云鸿远脚底板窜上来。傅沉昼是谁?药监局特聘专员,背靠生物科技巨头“寰宇”,在医药领域有着说一不二的话语权,眼光更是毒辣得吓人。他这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傅先生……何出此言?”云鸿远的声音有些干涩,强行维持着镇定。
傅沉昼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过于冷峻的眉眼。“直觉。”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直接切入正题,“新药项目,临床二期数据有异常波动,需要云氏这边提供原始实验记录的完整备份,明天上午十点前,送到我办公室。”
话题转得太快太硬,云鸿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工作指令砸得有些措手不及,满脑子关于女儿和侄女的疑云瞬间被更现实的危机感取代。他脸色凝重:“异常波动?傅先生,这……”
“时间紧迫。”傅沉昼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云董,家事再大,也大不过人命关天的项目。你说呢?”他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云鸿远心上。
云鸿远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忙也跟着站起来:“当然!当然!我立刻安排,明天十点前,一定送到!”他伸出手想握,傅沉昼却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客房木门。
“告辞。”傅沉昼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玄关,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宽阔挺直的肩背线条。佣人早已恭敬地拉开大门。
云鸿远一路送到门口,看着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背衬衫都湿了一片。傅沉昼最后那个眼神……他总觉得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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