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步,打感情牌,更是点明救命之恩这个最大的筹码。
“奴……奴婢不敢忘!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李进忠的声音都在发颤。
“好,你还记得,那便好。”
朱由检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
“你回来之后,要攀附高枝,要投靠大哥,我也没有拦着你,更没有因此给你下过绊子,对不对?”
“是……是!殿下宽仁,奴婢……”
“甚至”
朱由检打断了他,“当有人在大哥面前说你不念旧主的坏话,也是我这边,帮你挡了回去,才让你不至于里外不是人。这些不知你是否也知道?”
——这是第二步,重温旧情,强调自己过去的庇护与宽容。
李进忠早已是汗如雨下,伏在地上,连声道:“奴婢都知道!都知道!”
“既然你都知道!”
朱由检的声音,在这一刻,陡然转冷!
他啪的一声,将茶碗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
“那我今日,只让你办这么一件小事,你却推三阻四,百般推诿!怎么?是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攀上了大哥这棵高枝,我这个旧主,就使唤不动你了?!”
——这是第三步,瞬间翻脸,用身份与过去的恩情进行威逼!
“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啊!”
李进忠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不敢?”
朱由检冷笑一声,“我看你敢得很!你怕担干系,怕掉脑袋,怕被株连。难道,我就不怕吗?我身为皇孙,行此等事,一旦败露,下场只会比你惨十倍!我为何要冒这个风险?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出去游山玩玩水?”
“你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可现在,我只是需要你,帮我办一张出入宫门的‘路引’,你便畏首畏尾!你的‘报恩’,就只是嘴上说说的吗?!”
这一番话,既是质问,又是斥责,更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将李进忠所有的退路,都堵得死死的。
李进忠被这番话,说得是面如死灰,哑口无言。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了。五殿下今日,是铁了心要办这件事。他若是再不答应,那今日之后,自己非但再也得不到五殿下的庇护,反而会多一个可怕的敌人!
看着李进忠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朱由检知道火候已到。他缓缓地走下台阶,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语气也重新变得温和下来,带着一丝安抚与无奈。
——这是最后一步,恩威并施,给出台阶。
“起来吧。”
他拍了拍李进忠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此事让你为难了。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冒险。”
“这个身份,并非日日要用。一个月,能出去一次便已是侥天之幸。我出去,自有赵胜他们护卫周全,绝不会离开京城地界,更不会让你担上天大的干系。”
他看着李进忠,目光真诚地说道:“进忠,帮我这一次。日后,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了你。将来若是我能有出头之日,今日之情,我必百倍相报!”
胡萝卜加大棒,恩情与威逼,双管齐下。
李进忠还能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这位年仅九岁的小主子,拿捏得死死的了。
他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脸上满是豁出去了的决绝。
“殿下不必再说了。”
“奴婢……奴婢这条贱命,本就是您救回来的!今日,您但有所命,奴婢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为您办到!”
答应是答应了,但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依旧让他忍不住再三地、近乎于哀求地叮嘱道:
“只是殿下,奴婢斗胆,恳请您,日后能不出宫,就尽量别出宫!即便是万不得已要出去,也千万不要离皇城太远了!”
“还有,护卫!护卫一定要带足了!一定要安排得妥妥当帖帖的!您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差池啊!您要是出了事,奴婢们就真的没活路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那副模样,仿佛朱由检不是要出宫,而是要上刑场一般。
朱由检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他也知道,这已经是李进忠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一一应下:
“你放心,我都记下了。万事,皆以稳妥为先。”
李进忠千恩万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颗心还在胸腔里“怦怦”狂跳,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趟抱着“破冰”、“示好”、“重新站队”等诸多复杂心思而来的深夜求见,开场就玩了波这么大的!
为皇孙伪造身份,助其偷溜出宫!
这桩买卖的风险之大,简直是闻所未闻!李进忠甚至觉得,当年被骗去四川,似乎都比不上今夜这番来得惊心动魄。
朱由检看着他那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心中也是暗笑。他知道,光靠威逼和感情牌还不够,必须得给出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能让这匹马儿,真正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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