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皇帝能完全置身事外,可以说罪名恶名郑贵妃背!同时也打击一下后宫里面的投机分子,因为一旦给一些人一个往上爬的梯子,就有的是人往上搏一搏的!
同时想到也正是因为万历和皇后这对伉俪夫妻的合作,才能在后宫中安稳多年,看来自己儿子也是从当年世庙的教训里得到了许多经验啊!
想到此处,李太后只觉得一阵心寒。看来如今自己的儿子已经谁都不信任了!可能包括我自己都已经不信任了!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太乏了,太累了。
干脆不想了。
而另一边,勖勤宫的下人房内。
李进忠今天,却收到了一个让他喜出望外的消息!
宫外,竟然有人托了门子,捎信进来,说是他那个远在肃宁县老家的大侄子,魏良卿,竟然一路寻到了京城!来找他这个叔叔了!
“我的天爷啊!”
李进忠激动得是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他连忙从自己那本就不多的私囊里,摸出了几钱碎银子,重重地塞给了那个前来传话的小门子!
他还以为家里的人,早就当他这个人,已经死在了外面了呢!不认这个不孝子孙了呢!
却不想……
却不想,还有人,记挂着自己啊!
这突如其来的亲情,让他那颗早已被宫中冷暖给磨得有些坚硬的心,瞬间便柔软了下来。
他心中是又喜又酸,只觉得这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李进忠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卯时开宫门,便立刻寻了个“出宫采办”的由头,向管事太监徐应元告了假。徐应元如今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自然是满口应允。
李进忠换上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青布直身,也顾不上吃早饭,便怀揣着那颗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匆匆地,向着传话门子留下的那个地址——左安门外——赶去。
左安门,位于京城外城的东南角,一出此门,便已是脱离了那繁华似锦的天子脚下,进入了一片更为广阔,也更为贫瘠的世界。
这里,便是京城有名的“贫民窟”。
只见道路两旁,到处都是用那芦苇、茅草、甚至是些残破的木板,随意搭建起来的窝棚。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潮湿、腐烂和贫穷的怪味。
李进忠在这富丽堂皇的宫里头待久了,乍一见到这番景象,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他循着地址,七拐八绕,终于在这片迷宫一般的窝棚区里,寻到了一处略微齐整些的院落。这院落,说是专门租给那些初来乍到、无处落脚的外乡穷人暂住的地方。
院门口,一个穿着破旧棉袄、无精打采的门子,正靠在门框上打着瞌睡。
他见李进忠这么一个穿着干净体面、虽然看着像是个太监的人走上前来,也是精神一振,连忙上前,带着几分警惕,又带着几分谄媚地问道:“这位……这位爷,您是……?”
李进忠也顾不上与他多客套,急切地问道:“这位大哥,敢问,你这院里头,可有一个从河间府肃宁县来的,名叫魏良卿的后生?”
那门子听了,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魏良卿?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昨日才刚住进来的。您找他啊?”
他上下打量了李进忠一番,见他虽然是个内官,但眉宇间也带着几分焦急,不似是来寻仇的,便也指了指后院,道:“在呢!在呢!您往里走,后院,丙字号,第二十一间房,便是他了。”
“多谢!多谢了!”
李进忠闻言,大喜过望,连忙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塞到了那门子的手里。
然后,便也顾不上其他,快步向后院走去。
这后院的景况,比之前院,还要更加简陋几分。只见一排排用那粗糙的木头栏杆,混合着泥巴、芦苇草,随意搭建起来的小隔间,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那墙壁,薄得跟纸糊的一般,隔音效果极差,甚至还能从墙缝里,闻到隔壁传来的各种怪味。
李进忠寻到了那“丙二十一”的房号,心中那股子激动之情,更是难以言喻!
他站在那扇用几块破木板拼凑而成的、歪歪斜斜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请问魏良卿可是在里面吗?”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了!
一个同样是穿着破旧短打,睡眼惺忪,满脸不耐烦的庄稼汉子,从那昏暗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对着门口的李进忠,便是一通大吼:
“嚷嚷什么?!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找晦气呢?!”
李进忠被他这一嗓子,给吼得是彻底懵了!
他不是良卿?
他看着眼前这个睡眼惺忪的汉子,那点刚刚酝酿起来的“叔侄相认”的激动情绪,瞬间便被浇灭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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