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父早亡,是她母亲将她姐弟拉扯大的,所以哪怕是万分之一,她心里都放不下!
“巧绣!”
刘淑女沉吟片刻,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你先别哭了。母亲的病要紧。只是你也知道,我入宫时日尚短,位份不高,平日里积蓄也有限。小爷上次的赏赐,虽然丰厚,但也经不住这般大的开销。”
她这是在点巧绣。
巧绣一听这话,立刻心领神会,哭声更大了几分,直接跪倒在地,抱着刘淑女的腿哀求道:“娘娘!奴婢万死怎敢拿娘娘打趣!正是听了徐老夫人病情后,怕老人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心中不安,所以马上前来知会娘娘!”
躺在刘淑女怀里的李明远,将这场升级版的“苦情戏”看得分明。他心中冷笑更甚:这巧绣,演技真是浮夸!连“老山参吊命”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是铁了心要从母亲这里挖一大笔钱啊!
他能感觉到母亲内心的挣扎和不忍。虽然母亲对巧绣有所怀疑,但在“母亲性命攸关”的担忧下,她多半还是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果然,刘淑女只是沉吟片刻,她扶起巧绣,道:“你起来吧。母亲的病,我不能不管。这样,你去账上支一百五十两银子。另外,将我妆匣里那对赤金镶红宝的镯子也一并拿去,看看能当多少。你再挑些库房里小爷赏的上好补品,尤其是人参,多拿一些。叫上杨六,让他护送你,务必亲自将东西交到我弟手中,让他一定给母亲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若是不够再想办法!”
她这次给的数目,比之前李明远记忆中的还要多。显然,巧绣那番“金贵药材”的说辞起了作用。
躺在刘淑女怀里的李明远,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他心中冷笑连连,对于巧绣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原因无他,全凭他这双“火眼金睛”和那颗“商场人精”的敏锐直觉。
首先,巧绣进殿时的神态就有些不对劲。虽然她努力装出一副焦急关切的模样,话说是自己外婆病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母亲病重呢。
而且李明远却从她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和贪婪。那是一种即将得手时的微妙情绪。
其次,巧绣在描述病情和家中窘境时,虽然言辞恳切,眼泪也说掉就掉,但她的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敢与母亲刘淑女长时间对视。
这是心虚和撒谎的典型表现。一个真正担忧的人,眼神中应该是焦灼、悲伤和无助,而不是这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可怜”。
更重要的是,李明远记得,就在前几天,巧绣还曾得意洋洋地跟殿内另一个小宫女炫耀,说她托宫外采买的太监,给自己买了一支时下最新款式的银簪子,还说等攒够了钱,要给自己添置几件好衣裳。
而且,他母亲娘家乃是世袭的河阳卫正千户,虽然可能家道中落,但也不至于为了区区医药费就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除非是遇到了天大的灾祸。巧绣的描述,明显夸大其词,漏洞百出。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巧绣,十有八九是在撒谎!而且,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类似的手段从母亲这里骗取钱财了。
李明远心中暗叹:自己这位母亲,虽然在宫中也算有些阅历,但终究心肠太软,又极重亲情,很容易被这种看似“合情合理”的谎言所蒙蔽。
小爷上次那笔重赏,怕是早就被奉宸宫内外不少有心人给惦记上了!
巧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但很快便又换上了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连连磕头道:“遵命娘娘!奴婢一定将东西送到,也一定将娘娘的孝心转达给老夫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准备再说几句感恩戴德的话。
就在她抬头看向刘淑女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刘淑女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孩儿朱由检对上了。
那是一双怎样清澈而又深邃的眼睛啊!
明明只是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却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审视。
巧绣的心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她只觉得在那双清凉的目光注视下,自己心中那些龌龊的念头,那些精心编织的谎言,仿佛都无所遁形,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连忙错开视线,不敢再与那双眼睛对视。
一种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这个小皇孙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巧绣很快便将这种荒谬的感觉归咎于自己做贼心虚。一个还在吃奶的娃娃,能懂什么?不过是巧合罢了。
她定了定神,再次对刘淑女磕了几个头,便欢天喜地地起身,准备去领赏了。
而李明远则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嘴角勾起一抹只有自己才懂的,带着几分玩味的浅浅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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