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道人那横贯长空的一剑,如同九天落下的审判,不仅将两头凶威赫赫的魔眼爆猿瞬间斩灭,更将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兽潮洪流硬生生斩断、击溃!煌煌剑意如同烈阳融雪,所过之处,魔气溃散,妖兽崩解,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肉真空地带。
紧随其后的青云宗长老与精锐弟子,如同虎入羊群,结成的“青云伏魔大阵”灵光闪耀,剑气法宝纵横交错,将残余的、陷入混乱的妖兽迅速分割、剿杀。
战场上的喧嚣、嘶吼、爆炸声,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死寂所取代。幸存的守卫和低阶修士们瘫坐在血泊与尸骸之中,目光呆滞,仿佛还未从地狱般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一些人在低声啜泣,为死去的同伴,也为侥幸存活的自己。
凌曼玥在叶子墨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着。她看着下方如同修罗场般的驿站,看着那些失去生命的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看着倒塌的石墙和燃烧的废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痛苦蔓延全身。
“曼玥。”玄真道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袖袍一挥,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渡入她体内,暂时稳住了她枯竭的经脉和震荡的识海。“感觉如何?”
“师尊……”凌曼玥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与自责,“弟子无能,致使同门重伤……”
玄真微微摇头,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最终落在被赵承宇和另一位丹峰长老紧急救治的司徒啸,以及躺在叶子墨身边、气息微弱、正在接受治疗的墨羽身上。“若非你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拖延至援军抵达,此刻望西驿已成焦土,无人能生还。你已做到了你能做的一切,甚至……超出了为师的预期。”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经此一役,你当明白,守护二字,何其沉重。”
凌曼玥默然,师尊的话并未减轻她心中的重负,却让她对“责任”有了更刻骨的理解。
很快,各宗援军的首领前来拜见玄真道人。天浮宗来了一位面容清癯、气息渊深的长老,对沈沧等人勉励几句后,便与玄真低声交谈起来。
烈焰谷的援军则由一位脾气似乎比炎山更火爆的红脸长老率领,他检查了炎山等人的伤势,骂了几句魔崽子,便大手一挥,命弟子协助清理战场,焚烧妖兽尸体,以免魔气污染扩散。
梵音寺则来了两位宝相庄严的高僧,与慧觉大师合十见礼后,便立刻加入到救治伤员、超度亡魂的行列中,悲悯的诵经声再次响起,抚慰着生者的创伤与死者的怨念。
凌曼玥在稍作恢复后,便强撑着身体,协助师尊处理后续事宜。她需要清点青云宗此次的伤亡,统计物资损耗,同时也要与各宗协调,处理联军的事务,安排哨戒,防备兽潮去而复返或其他变故。
过程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各宗态度的微妙变化。天浮宗那位清癯长老在与她交谈时,语气明显客气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烈焰谷的赤脸长老虽然依旧嗓门洪亮,但看她的眼神也少了之前的随意,多了几分认可。梵音寺的高僧则一如既往的平和,但言语间也透露出对她在危局中表现的赞许。
这是一种基于实力与能力获得的尊重,与宗门背景无关。凌曼玥心中明了,却并无多少欣喜,只有沉甸甸的压力。
夜幕降临,残破的望西驿点燃了篝火,驱散着黑暗与寒意,也映照着每个人脸上未散的惊悸与疲惫。
在主帐内,玄真道人召集了各宗此次前来支援的首脑,以及状态稍好的凌曼玥、沈沧、炎山等人,召开了一次简短的会议。
“诸位,”玄真道人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此番兽潮,来得蹊跷,其规模与强度,远超以往从魔界缝隙渗透过来的骚扰。更可疑的是,其出现时机,恰好在我宗弟子探查万骸裂谷、破毁一处关键祭坛之后。”
他目光扫过众人:“根据小徒曼玥等人带回的情报,那祭坛与戮魂爪、乃至可能存在的‘万骸魔尊’意志有关。”
帐内一片寂静,唯有篝火噼啪作响。各宗首领脸色凝重,显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已不是简单的魔物暴动,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魔道反扑!
“玄真道友的意思是,此次兽潮,与那万骸裂谷的陷阱,乃是一体?”天浮宗的清癯长老沉吟道。
“极有可能。”玄真颔首,“若非如此,难以解释这恰到好处的时机与规模。对方的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或杀戮,更深层的意图,或许是试探各宗反应,消耗我等力量,甚至……调虎离山。”
“调虎离山?”烈阳宗的赤脸长老眉头紧锁。
“只是猜测。”玄真道,“但无论如何,魔道此番动作,已表明其蠢蠢欲动,不容小觑。望西驿虽暂保,但魔界缝隙仍在,隐患未除。我等需加强对此地的监控,各宗亦需提高警惕,互通有无。”
众人纷纷点头,达成了加强边境防御、共享情报的初步共识。然而,凌曼玥敏锐地察觉到,在谈及具体资源调配、人员派驻等实质性问题时,各宗依旧带着明显的保留和各自的算计。联盟,终究是松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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