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宇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火屋,那平日里令他自傲的亲传弟子锦袍,此刻却仿佛成了一种沉重的讽刺,紧贴着他的皮肤,灼烧着他的骄傲。
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来了仅一个月的旁听学徒,还要给对方做一个月的药仆!
他一路疾行,头也不回得地冲回丹峰主殿区域,径直扎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将自己隔绝在外界之外。他需要静一静,需要消化这巨大的挫败感和汹涌的怒火。
丹峰峰主顾云海正悠然自得地在自己殿外的药圃里侍弄几株珍稀灵植,忽见自家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走路都带风的弟子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一样,耷拉着脑袋,脸色铁青地冲回住处,不禁挑了挑眉。
“咦?这小子今日是撞了什么邪?”顾云海捋了捋胡须,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他这弟子炼丹天赋是不错,就是性子太傲,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谁也不服。
正好两个跟着赵承宇一同前去、目睹了全程的内门弟子战战兢兢地回来,被顾云海逮个正着。
“你们两个,过来。”顾云海招招手,“承宇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他了?在这丹峰,还能有人让他吃这么大瘪?”
两个弟子面面相觑,不敢隐瞒,便将地火屋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从赵承宇如何嘲讽那位凌姓旁听学徒,到对方如何提出比试,赌注竟是一个月的药仆,再到两人炼制清灵丹,最终赵承宇惨败于对方出人意料的五颗三纹丹之下……
“哦?竟有此事?”顾云海觉得好笑,自家这骄傲的徒弟终于踢到铁板了,但听着听着,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你说那女娃,用一尊最普通的凡纹炉,炼制出了五颗三纹清灵丹?全程手法娴熟,甚至还能‘盲炼’?”
“回禀峰主,千真万确!弟子们都在场看得分明!那位凌师妹的控火之术简直神乎其技,那凡纹炉在她手里,温顺得跟什么似的!”一名弟子激动地比划着。
“凌曼玥……这名字有点耳熟。”顾云海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是宗主去年新收的那个内门弟子!第一个登顶问心梯的那个小丫头!火木双灵根!当时老夫和剑疯子还争抢来着,结果被宗主老儿截了胡!”
他原本只是抱着看徒弟笑话的心态,此刻却真正生出了浓厚的兴趣。第一个登顶问心梯,心性毅力绝非常人。如今看来,在丹道一途上,竟也有如此惊人的天赋?一个月旁听,就能碾压苦修十载的亲传弟子?这绝非寻常!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顾云海眼中精光闪烁,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老夫也去瞧瞧!看看这赢了老夫徒弟的小丫头,到底还有什么本事!”
他身形一晃,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熔丹院,而院内人群已渐渐散去,但议论的热度未减。不少弟子仍远远看着凌曼玥的方向,眼神复杂,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顾云海此刻已悄然隐匿身形气息,就站在丹房外不远处的廊柱后,正好能将室内情景尽收眼底。
他本是抱着看热闹和几分考较的心思来的,但看到凌曼玥处理凝脉草的手法时,眼中已闪过一丝讶异。
详细观察着凌曼玥的每个动作,“咦?这预热炉鼎的手法……竟如此老道?非千年传承的丹道世家,不会有这等细腻的讲究。”顾云海心中微动。
看到凌曼玥控火时,“好!”顾云海几乎要在心里喝彩出来,“火候把握妙到毫巅!降温时机恰到好处!冰魄花性寒,此刻投入,正好中和凝脉草将溢未溢时的那一丝燥气,锁住其全部精华!这丫头……绝非偶然!”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之前的漫不经心早已消失无踪。
凌曼玥在炼制好凝脉露,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
刚踏出门口,一个略带激动和欣赏的声音便在她前方响起:
“小丫头,你这手炼制凝脉露的功夫,怕是许多浸淫丹道数十年的老家伙都未必能及啊!”
凌曼玥心中猛地一凛,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深青色长老服饰、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眼神明亮如星辰的老者,正抚须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她。
老者气息渊深似海,却又与周围丹峰的环境完美融合,但微风却把一股丹香送到凌曼玥的鼻中,显然修为极高且在丹道一途上造诣极深。
凌曼玥立刻认出,这正是丹峰峰主顾云海!她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何时来的?看到了多少?
但她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依着礼数,恭敬地行了一礼:“弟子凌曼玥,见过顾峰主。峰主谬赞了,弟子只是偶得一位散修前辈指点过几句皮毛,侥幸成功,当不得峰主如此夸赞。”她再次将缘由推给那位莫须有的“散修前辈”。
“散修前辈?”顾云海眼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能指点出这般‘皮毛’的散修,老夫倒是很想结识一番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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