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的晨光透过民宿的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秦川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唤醒的。他侧头望去,蒋兰还在熟睡,眉头舒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角那几缕不易察觉的细纹,在柔和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温润。
昨夜的静谧与心安仿佛还萦绕在身边,秦川不忍惊扰她,轻轻起身,动作放得极轻。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山间的清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涌进来,深吸一口,只觉得通体舒畅。这些年忙着办案,他早已习惯了夙兴夜寐,这般安安稳稳睡到大中午,竟是久违的奢侈。
不知过了多久,蒋兰揉着眼睛醒来,看到秦川站在窗边,笑着开口:“醒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秦川转过身,眼底满是温柔:“让你多睡会儿,看你睡得香。”
两人简单洗漱后,便沿着民宿外的石板路往山下走。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沿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或是驻足赏景,或是低声谈笑,一派悠然惬意。不远处的村落里,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农户家的鸡鸣犬吠,透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前面有家早餐店,看着挺干净的,我们去尝尝?”蒋兰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间小店,招牌上“武当农家早餐”几个字格外醒目。
秦川点头应允,跟着她走进店里。店面不大,摆着几张木质桌椅,收拾得整整齐齐。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见两人进来,热情地招呼:“两位要点什么?我们家的稀饭、豆浆都是现做的,油条也是刚炸好的,香得很!”
“来两碗稀饭,两杯豆浆,两根油条。”秦川熟稔地开口,转头看向蒋兰,“你不爱吃油条,少尝点,实在吃不惯就吃我这份的稀饭。”
蒋兰笑着坐下,眼底藏着暖意:“没事,你喜欢,我陪着你吃点。”
很快,早餐便端了上来。白瓷碗里的稀饭熬得软糯,飘着淡淡的米香;豆浆醇厚浓郁,撒上一把白糖,甜而不腻;油条金黄酥脆,咬一口咔嚓作响,满是油香。
秦川拿起一根油条,掰成小段,慢慢嚼着,脸上满是满足:“还是这种农家早餐吃得舒坦,简单又顶饱。”
蒋兰用勺子舀着稀饭,小口喝着,偶尔夹起一小块油条尝尝,虽然不算偏爱,却也吃得津津有味。“这些年你总忙着工作,很少有机会这样慢慢吃饭、好好说话。”她轻声说道,目光落在秦川脸上,“现在这样真好。”
“是啊,真好。”秦川放下手里的油条,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语气里满是放松,“不用惦记案子,不用赶时间,就这么慢悠悠的,比什么都强。”
蒋兰笑了笑,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稀饭,忽然问道:“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
秦川愣了一下,随即沉思起来。窗外的山风穿过店门,带来一阵草木清香,他看着蒋兰眼中认真的神色,缓缓开口:“我觉得,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也不是一时兴起的心动,而是得一人,守一生。就像我们这样,走过风风雨雨,还能坐在一起吃一碗稀饭、聊几句家常,不管顺境逆境,都愿意陪着对方走下去。”
蒋兰听得心头一暖,轻轻点头:“我也是。年轻时觉得爱情是光芒万丈的吸引,现在才明白,它是岁月沉淀后的安稳。是你懂我的不易,我知你的坚守,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以前总忙着往前冲,想做的事、要办的案,一件接着一件,很少停下来想人生到底是什么。”秦川望着窗外连绵的山峦,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经历了江北这场风暴,又在这武当山里歇了几天,倒忽然想通了。”
蒋兰放下勺子,静静听着。
“人生啊,就像在历史的潮流里行船,身不由己的时候多,但也能学着且行且停且感悟。”秦川的目光变得悠远,“我们抓贪官、守正义,是在潮流里尽自己的本分;现在坐在这里吃一碗稀饭、看一片山景,是停下来感受生活的温度。不用一味追着什么跑,也别错过身边的风景,这样才算没白活一场。”
蒋兰深以为然:“是啊,以前总盼着你能安稳下来,却也知道你心里的坚持。现在才明白,人生本就是这样,有该冲锋陷阵的时候,也有该放缓脚步的时候。重要的是,不管走得多快、多远,身边都有彼此,心里都有牵挂。”
两人没有多言,只是伴着店里淡淡的烟火气,慢慢吃着、聊着。阳光透过小店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那些关于爱情与人生的探讨,没有深奥的道理,却藏着半生的阅历与感悟,如同碗里的稀饭,平淡却暖心。
一碗稀饭,一杯豆浆,两根油条,寻常的烟火三餐,却因为身边人的陪伴与心底的通透,成了最珍贵的时光。秦川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风雨,还会有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刻,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懂了爱情的真谛,也悟了人生的节奏,身边有蒋兰,心里有方向,便足矣。
吃完早餐,两人并肩走出小店,沿着山间的小路慢慢散步。远处的群峰在阳光下愈发青翠,山间的溪流潺潺作响,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他们没有急着赶路,只是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悠闲,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让这份感悟与幸福,在武当山的晨光里,慢慢沉淀,愈发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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