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电国的山谷,从来没有这般明媚过。宏三代坐在“山河一片无限责任公司”的独栋别墅露台上,指尖夹着一支古巴雪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眼前的景象。不远处的泳池里,几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嬉笑着划水,香槟塔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佣人端着精致的餐点,悄无声息地穿梭在露台与别墅之间。
自从接管了这家宏家的海外黑巢,他便过上了真正的神仙日子。再也不用躲在冷藏车里颠沛流离,再也不用怕秦川的专案组找上门。这里有花不完的钱,有享不尽的奢华,有荷枪实弹的保镖二十四小时护佑,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宏家的地盘,是法律触及不到的灰色地带。
光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递上一份报表:“少爷,这是这个月的营收,电诈板块入账三亿,器官交易和军火生意净赚八亿,还有‘精神舒缓药剂’的分销,利润翻了三倍。国内那边,家主已经打点妥当。”
宏三代瞥了一眼报表上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秦川那边,有动静吗?”
“听说还在查,不过查不出什么了。”光头男人谄媚道,“家主说了,国内的关系网盘根错节,那些被牵扯出来的官员,要么提前退休,要么调任闲职,没有一个人咬出宏家。至于家主和二爷,上面念及旧情,说是‘事出有因,酌情从宽’,最后竟然真的不了了之了。”
宏三代哈哈大笑,将雪茄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我就知道,宏家的根基,不是秦川一个愣头青能撼动的。他想扳倒我们?简直是螳臂当车!”
他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俯瞰着山谷里那片伪装成“产业园”的罪恶之地,眼底满是志得意满。曾经的狼狈与惶恐,早已被此刻的奢靡与嚣张冲刷得一干二净。他甚至觉得,这次逃亡,反而是塞翁失马,让他真正握住了宏家的核心命脉。
与此同时,远在国内的秦川,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办公桌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每一份都标注着“宏家案”的字样,却都被打上了“暂缓”的印章。魏一中打来的电话还在耳边回响,那位老领导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秦川啊,宏家的案子,牵扯太广了。上面有人发话,说是要顾全大局,不能因为个案,动摇了多年的根基。宏一代和宏二代,暂时……查不动了。”
查不动了。
这五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秦川的心上。
他想起了审讯室里宏三代的嚣张,想起了宏家四合院里宏一代的暴怒,想起了那些被电诈逼得倾家荡产的受害者,想起了器官供养室里那些绝望的眼神。证据明明摆在眼前,罪证明明罄竹难书,可他就是动不了宏家分毫。
更让他心寒的是,外界的流言蜚语,早已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有人说他是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地攀附功臣之后;有人说他是公报私仇,借着办案的名义打压异己;还有人说他是好大喜功,为了政绩不惜制造冤案。那些曾经敬佩他、支持他的声音,渐渐被质疑和谩骂淹没。他成了众人眼中的“酷吏”,成了背负着最大恶名的孤臣。
李莫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被退回的协查请求,脸色铁青:“秦书记,免电国那边拒绝配合,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山河一片无限责任公司’和宏家有关。宏三代在那边,活得风生水起。”
秦川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那片沉沉的云。他的背影,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显得格外孤寂。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案子,彻底陷入了僵局。
他就像一个手握利剑的战士,明明看到了恶龙的巢穴,却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手脚。他背负着满身的骂名,怀揣着满腔的正义,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罪恶在远方逍遥法外,看着那些受害者的冤屈,无处申诉。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户,在他的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秦川缓缓攥紧了拳头,目光死死盯着窗外,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与不甘。
因为他是秦川,是那个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干部,是那个誓要还百姓一片清明的守护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信,这世间,真的有法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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