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高升,金色的光芒穿透博物院的玻璃窗,在库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寒意。
周明远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嘴里反复念叨着“我交代”,声音里满是崩溃后的绝望。秦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冽如冰,没有半分波澜:“说清楚,‘老鬼’是谁,你们交易的时间、地点,还有,这幅残卷最终流向了哪里。”
专案组的成员迅速围拢过来,有人打开录音笔,有人拿出笔录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库房里格外清晰。
周明远咽了口唾沫,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我……我只知道他叫老鬼,没见过真人,一直是电话联系。去年中秋前,他说有人想要这幅残卷,给了我三百万,让我把东西送到城郊的废弃砖窑厂。我……我也是鬼迷心窍,想着那残卷标注的是赝品,就算丢了也没人发现……”
“三百万?”秦川冷笑一声,“一幅国宝级的残卷,就只值三百万?周明远,你是真糊涂,还是在跟我装傻?”
周明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惶恐:“真的!我没骗您!他说这只是定金,等东西出手了,还有尾款!我……我后来再联系他,他就再也没接过电话了!”
庞叔令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文物架:“糊涂!简直是利令智昏!这《晃山一隅图》残卷,就算只是半幅,也是南宋名家的真迹,价值连城!你为了三百万,就敢监守自盗,你对得起身上这身衣服吗?”
周明远瘫在地上,泪流满面,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秦川抬手制止了庞叔令的怒斥,目光扫过在场的专案组成员:“立刻派人去城郊废弃砖窑厂勘查,提取现场痕迹。另外,调取周明远近一年的通话记录和银行流水,重点排查陌生号码和大额资金往来。”
“是!”众人齐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就在这时,秦川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他微微挑眉,走到库房外的走廊上,按下了接听键。
“秦书记,别来无恙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听说你在江东博物院收获不小?”
秦川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沙哑的声音轻笑一声,“重要的是,秦书记,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周明远不过是个小角色,你揪着他不放,没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了他?”秦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对方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只要秦书记高抬贵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麻烦找上你。哦对了,还有你那位当董事长的夫人,蒋兰女士的延州人家,最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那就太可惜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秦川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走廊里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指节凸起,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敢动她试试。”
“我只是善意提醒。”沙哑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秦书记,好好考虑一下。给你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打电话过来。”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
秦川站在走廊上,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眼底一片阴沉。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知道他的行踪,还清楚蒋兰的情况,甚至敢公然威胁,这背后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庞大。
“秦书记。”身后传来脚步声,专案组的副组长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查到了!周明远的银行流水里,确实有一笔三百万的匿名转账,来自境外账户。另外,我们在砖窑厂附近的监控里,发现了一辆无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案发当晚曾出现在现场,不过监控被人为损坏了一部分,只能看到车辆的大致轮廓。”
秦川接过文件,快速翻看着,目光落在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虽然看不清车牌,但车身上的一处特殊划痕,却让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划痕,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个名字和画面,突然,一个身影跃入脑海。
宏三代。
那个在山城盘踞多年、靠官商勾结发家的“红三代”,在扫黑除恶行动中虽未被完全打透,却已被列入重点监控对象。李莫愁提交的卷宗里,就有一辆宏三代常用的越野车,车身上的划痕,和截图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秦川猛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竟然还牵扯着宏三代!
看来,这场仗,远比他想象的要凶险。但越是如此,他越不能退缩。
他将文件递给副组长,声音沉稳有力:“扩大排查范围,重点调查宏三代及其关联企业与境外的资金往来。另外,加强对蒋兰和延州人家的安保措施,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明白!”副组长郑重应道。
秦川转过身,望向江东博物院的方向,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没能温暖他冰冷的眼神。
老鬼也好,宏三代也罢,不管背后站着谁,他都要将这张隐藏在暗处的大网,彻底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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