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晃眼,惨白的光线直直打在宏三代脸上,将他眼底的桀骜与不屑照得一览无余。他瘫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手铐铐在扶手上,却半点没有阶下囚的狼狈,反而跷着二郎腿,脑袋歪向一边,嘴角挂着一抹讥诮的笑。
秦川坐在审讯桌对面,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人心上。他抬眸,目光锐利如鹰,落在宏三代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宏三代,事到如今,你该清楚,文物走私的账本、境外转账的流水、周明远的证词,桩桩件件,都指向你。”
宏三代嗤笑一声,终于舍得正眼瞧秦川,眼神里满是轻蔑:“账本?流水?证词?秦书记,你拿这些玩意儿来唬我?我宏家的根基,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撼动的?”
他微微倾身,脖颈上的名贵项链晃了晃,语气嚣张至极:“实话告诉你,别说这点破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人替我宏家顶着。你今天把我扣在这儿,明天就得恭恭敬敬把我送回去,还得赔礼道歉。”
“你以为躲在家族的羽翼下,就能为所欲为?”秦川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冷得像冰,“走私国家珍贵文物,勾结黑恶势力,行贿拉拢干部,你犯下的每一条罪,都够你把牢底坐穿!”
话音刚落,审讯室的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股劲风裹挟着怒气冲了进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绸缎唐装的老者站在门口,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却不见半点老态,眼神锐利如电,腰背挺直得像一杆标枪,哪里像是个95岁高龄的老人,分明有着年轻人般的挺拔身姿与凌厉气场——正是宏家的定海神针,宏一代。
宏一代刚得知孙子被扣押的消息,便不顾家人阻拦,驱车直奔专案组。他一眼就看到被铐在椅子上的宏三代,再看向桌前的秦川,眼底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厉声喝道:“哪里来的狂徒,也敢动我宏家的人!”
话音未落,他瞥见墙角立着一根用来防身的檀木棍子,当即跨步上前,一把抄在手里。那棍子沉甸甸的,寻常人拿起来都费劲,他却握得稳如磐石,抡起来便朝着秦川的肩头狠狠砸去,动作迅猛如虎,半点没有老年人的迟缓。
“秦书记!”李莫愁脸色剧变,惊呼一声就要上前阻拦。
秦川却纹丝不动,只是眼神愈发冷冽,看着那根带着风声的棍子逼近,他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着宏一代的目光,沉声喝道:“宏老,您是前辈,我敬您三分,但国法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例外!”
宏一代的棍子堪堪停在秦川肩头三寸之处,劲风扫过秦川的衣领,带起一阵凉意。他盯着秦川那双毫无惧色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怒气翻涌:“平等?我宏家为国家操劳半生,如今连个孙子都护不住,这就是你说的平等?”
“为国操劳的功绩,不该成为后代子孙违法乱纪的护身符!”秦川寸步不让,声音铿锵有力,“宏三代走私国宝、勾结黑恶,证据确凿,您今日就算是砸断这根棍子,也改变不了他触犯国法的事实!”
“你!”宏一代被噎得脸色铁青,握着檀木棍子的手青筋暴起,他猛地发力,棍子重重砸在旁边的审讯桌上,“咔嚓”一声,厚实的实木桌面竟被砸出一道裂痕。
审讯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审讯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争执声,还没等专案组的人反应过来,紧闭的大门再次被撞开。只见宏二代带着十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闯了进来,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面色冷峻,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
宏二代径直走到审讯椅旁,看都没看秦川一眼,冲身后的保镖冷喝一声:“动手!”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掏出随身携带的特制工具,三两下就撬开了宏三代手上的手铐。宏三代重获自由,立刻扑到宏一代身边,委屈地喊道:“爷爷,爸,他们欺负我!”
“谁敢动我儿子,我让他全家陪葬!”宏二代扫视着审讯室里的人,语气狠戾,眼神里满是嚣张跋扈。他走到宏一代身边,扶住父亲的胳膊,沉声道,“爸,您别跟他们置气,不值当。我们先带小的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李莫愁怒不可遏,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枪口直指宏二代:“站住!宏二代,你敢公然劫走嫌犯,是想对抗国法吗?”
宏二代的保镖立刻将他和宏一代、宏三代护在身后,十几个人瞬间形成一道人墙,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李莫愁,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宏二代冷笑一声,瞥了眼李莫愁手中的枪:“李局长,你最好想清楚,这枪要是响了,你担得起后果吗?我宏家的人脉,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市公安局局长能想象的。”
秦川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宏二代和他带来的人,声音冷冽如刀:“宏二代,你公然劫夺涉案人员,已经涉嫌妨碍公务、包庇犯罪。现在停下,还能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宏二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秦川,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今天我就是要带他走,你能奈我何?”
说罢,他一挥手:“走!”
保镖们立刻簇拥着宏一代、宏三代往外走,宏二代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秦川一眼,眼神里满是怨毒:“秦川,咱们走着瞧!”
李莫愁气得浑身发抖,握着枪的手不断颤抖,恨不得立刻扣动扳机。秦川却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放下枪。”
“秦书记!”李莫愁不甘心地低吼,“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秦川看着宏家人扬长而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语气却异常平静:“他们走得了一时,走不了一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笔账,我们迟早要算!”
审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留下满室狼藉。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那道被檀木棍子砸出的裂痕,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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