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秦川站在华能大厦的门口,耳边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声,但他此刻却觉得周围死寂一片。李莫愁的那一句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中纪委专案组……直接带走了。”
秦川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他太清楚这几个字背后的分量——省长作为省部级正职,其审查调查权限归属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中纪委直接介入,且是“带走”而非“约谈”,这本身就意味着案情的性质已经极其严重。
“具体情况清楚吗?是立案审查,还是留置?”秦川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脏正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是留置。”李莫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干涩,“据办公厅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中纪委第四监督检查室直接带队,出示了留置通知书。没有提前跟省委打招呼,动作非常快,直接从省政府大院把人带走的。现在省里班子炸开了锅,几位副省长都在紧急串联,消息已经彻底封不住了。”
秦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巴特尔被查,绝不是空穴来风。
就在三天前,他们还在常委会上为了财政预算争得面红耳赤,甚至立下了那个看似荒唐的“军令状”。那时候的巴特尔,虽然愤怒,但眼神坦荡,那是对自己观点的坚持,看不出丝毫心虚。
可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那个平日里看似刚正不阿的搭档,背地里真的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秦书记。”李莫愁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您觉得……这是真的违纪,还是被人陷害?”
秦川睁开眼,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但这股暖意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秦川沉声道,“中纪委不是儿戏,他们不会没有证据就轻易对一位封疆大吏采取留置措施。如果巴特尔真的有事,那我们之前的很多判断都要推翻。”
他看着李莫愁,眼神锐利:“你想想,如果巴特尔倒了,而且是因为经济问题或者更严重的违纪问题倒了,那我们省里的局面将面临什么?‘边境发展基金’刚有眉目的合作可能因为高层动荡而搁浅,防务升级计划也会因为资金审批链的断裂而陷入停滞。而最大的受益者,往往就是幕后的黑手——无论是那个潜伏的‘夜莺’,还是境外的敌对势力。”
李莫愁脸色大变:“那我们回去怎么办?如果是中纪委的铁案,我们根本插不上手,甚至……甚至可能会被牵连。”
“见不到人,就从外围入手。”秦川放下水杯,语气坚定,“回到省城,你立刻带人去黑风口,把那个间谍的审讯记录重新调出来,逐字逐句地抠。我现在怀疑,巴特尔的案子,很可能和那个间谍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联系可能不是简单的栽赃,而是……他被利用了,或者是他在某些项目上的违规操作,正好成了间谍渗透的突破口。我们要搞清楚的是,这到底是单纯的腐败,还是被间谍网罗的棋子。”
“是!”李莫愁点头应道。
飞机在云层中剧烈颠簸,像是此刻省城动荡的局势。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省城机场,已是深夜,寒风凛冽。
秦川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省委宿舍,而是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省委办公楼。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不是去打听巴特尔的下落,而是稳住大局——如果省委班子乱了,边境的防线和发展计划就真的彻底完了。
车子停在楼下,秦川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他拿出手机,翻到了一个号码——京城一位老领导的电话,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犹豫了片刻,秦川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喂,是我,秦川。”
电话接通,秦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老领导,向您汇报个事。我们省巴特尔同志被中纪委专案组带走了……我担心这会影响边境的稳定和正在进行的反间谍工作,不知道……”
他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一声长叹,打断了他的试探。
“秦川啊,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瞒你了。”老领导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巴特尔的案子,不是空穴来风。中纪委是收到了极其详实的实名举报后,经过了长时间的初核才动手的。”
秦川的心猛地一沉。“初核”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证据确凿吗?”秦川追问。
“可以说是铁证如山。”老领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调查组掌握了巴特尔利用职权,在边境口岸建设和矿产资源开发中,为特定关系人输送利益的直接证据。包括银行流水、房产登记记录,甚至还有他在境外的秘密账户。举报信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查证属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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