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夜雾,将村庄的泥土路染成一片暖黄,空气中还残留着露水的湿意和泥土的腥气。夏法国被两名特战队员反剪着胳膊押出来,手腕的伤口缠着临时的绷带,暗红的血渍正一点点浸透纱布,他的脸色却狰狞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当他的目光越过层层围堵的军警,扫过不远处那个踉跄的身影,看到胡股长正颤抖着将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防水袋递给国安人员时,积压在心底的所有恨意瞬间爆发。他猛地挣动着被铐住的双手,铁链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胡猴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老子真是瞎了眼,当初就该直接弄死你!”
胡股长浑身一僵,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还沾着地窖里的泥土,嘴唇干裂起皮,眼底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恍惚,还有一丝刚刚燃起的、关于活下去的微弱希冀。
夏法国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笑声尖锐又癫狂,在清晨寂静的村庄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把文件交出去,就能活命了?”他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恶毒的嘲讽,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刀子,“告诉你,你老婆苏晚,那个天天对着你笑、喊你老公的女人,早就被老子玩腻了!你那个宝贝女儿,那个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丫头,根本就不是你的种!是老子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胡股长的头顶,瞬间炸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毫无血色,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甚至强行压下去的细节,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着翻涌上来——女儿那双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丹凤眼,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像极了夏法国;苏晚每次被问起女儿像谁时,总是眼神闪烁,慌忙岔开话题;还有去年女儿生日,夏法国送来的那套昂贵的公主裙,苏晚当时解释说是客户送的,现在想来,哪里是什么客户,分明是他来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不可能……”胡股长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他疯狂地摇头,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蛰咬,“你胡说!你在骗我!晚晚说女儿像她!她不会骗我的!她不会……”
“骗你?”夏法国笑得更猖狂了,唾沫星子飞溅,脸上的肌肉扭曲着,“你就是个蠢货!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你以为苏晚为什么哭着求我杀你?她怕你活着,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这个秘密!她怕你毁了她的好日子,怕你坏了她跟着老子吃香喝辣的前程!”
他往前凑了凑,被特战队员死死按住,却依旧梗着脖子嘶吼:“你仔细想想!你女儿那眉眼,那鼻子,那说话的腔调,哪一点像你这个丑八怪?分明就是老子的翻版!你天天替别人养女儿,还把她当成心肝宝贝,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胡股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口像是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死死压住,闷得他喘不过气。气血翻涌得厉害,一股滚烫的腥甜顺着喉咙往上冲,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想起女儿每次扑进他怀里喊爸爸的模样,想起自己加班到深夜,女儿端着一杯温牛奶递到他手边的乖巧,想起去年冬天,他抱着女儿在雪地里堆雪人,女儿冻得通红的小脸蛋蹭着他的下巴,软软地说“爸爸最好了”。
那些温馨的、支撑着他熬过追杀、熬过地窖里暗无天日的恐惧的念想,在这一刻,轰然崩塌,碎得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噗——”
一股滚烫的鲜血猛地从胡股长的嘴里喷薄而出,溅在身前的泥土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他死死捂住嘴,指缝间瞬间溢出更多的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淌,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周围的军警瞬间惊呼起来,李莫愁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却见胡股长双眼圆睁,瞳孔骤然涣散,里面的光一点点熄灭,嘴里嗬嗬地吐着血沫,身体晃了晃,像一截被砍断的枯木,重重地向后倒去,轰然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无一丝动静。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夏法国被布条堵住嘴后发出的呜呜怪响,刺耳又恶毒,像毒蛇吐信。李莫愁俯身,颤抖着手探了探胡股长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指尖一片冰凉。她站起身,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晨光越来越亮,金色的光线越过树梢,洒在胡股长的尸体上,也洒在那份沾满了血渍的机密文件上。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在空旷的村庄里缓缓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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