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社厅病房的消毒水味还未散尽，李莫愁刚拆完手臂的纱布，省委办公厅的紧急会议通知就发了过来。会议主题赫然写着“关于规范湾区人才试点工作的专题研讨”，落款处未标注召集人，参会人员名单却密密麻麻列着七位倾向保守的省委常委和厅局级干部——显然，这是赵卫东蓄谋已久的反击。 秦川提前半小时抵达省委会议中心，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作为一省之长，他的到来让原本窃窃私语的会议室瞬间安静，唯有赵卫东坐在主位一侧，脸色阴沉如水，见他进来，只抬了抬眼皮，语气带着嘲讽：“秦省长来得挺早，看来是对湾区试点很有信心。不过我倒是听说，试点启动才三个月，就有三家企业联名上书，抱怨政策‘过于激进’，导致企业用工成本激增，还有部分地市反映，人才流动过于频繁，扰乱了当地的就业秩序。”
话音刚落，省发改委副主任李建国立刻附和：“赵副省长说得没错。湾区人才试点打破了传统的户籍限制和薪酬管控，看似激活了人才市场，实则埋下了隐患。比如高端人才的安家补贴标准，比省内其他地区高出50%，这不仅造成了公共资源的浪费，还引发了其他地区的不满，不利于全省人才政策的统筹推进。”
他拿出一份厚厚的材料分发给众人：“这是我收集的12个地市的反馈意见，其中8个地市明确表示，湾区试点的‘特殊化政策’已经影响到当地的人才留存，甚至出现了基层公务员辞职投奔湾区企业的情况。长此以往，不仅会加剧区域发展不平衡，还可能引发新的社会矛盾。”
秦川心中冷笑，这些所谓的“反馈意见”，分明是赵卫东授意李建国炮制的。他接过材料快速翻阅，果然发现多处数据漏洞——所谓“企业用工成本激增”，刻意忽略了试点企业享受的税收减免政策；“人才流动频繁”，实则是市场优化资源配置的正常现象。
“赵副省长，李主任，我有不同意见。”秦川放下材料，语气沉稳却带着一省之长的底气，“湾区人才试点的核心是‘打破壁垒、激发活力’，这是省委省政府经过半年调研、三轮论证的系统性改革，更是落实中央‘培育新质生产力’要求的关键抓手。”
他抬手示意秘书分发文件，目光扫过全场：“这是试点三个月的核心数据：新增高端人才2300余人，带动高新技术企业投资增长37%，专利申请量同比提升42%。更关键的是，加上税收减免和产业扶持资金，试点企业综合成本反而下降12%；所谓‘基层公务员辞职’，全省仅发生7起，均为个人职业选择，与试点政策无直接关联。这些数据来自省统计局、发改委联合核查，真实可追溯。”
李莫愁随后赶到，手臂上的绷带格外醒目，他走到秦川身边坐下，沉声道：“我补充一点。社保基金核查已初步查明，赵副省长之前力推的穗州宏业投资项目存在严重违规操作，而湾区人才试点的社保配套政策，恰恰是为了堵塞类似监管漏洞。现在有人借‘改革激进’发难，恐怕是担心试点深入推进，会触及更多深层次利益问题。”
赵卫东脸色一沉，猛地拍桌：“李厅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质疑试点政策，就是为了维护个人利益？我看你们是被改革的‘虚名’冲昏了头脑，根本不顾及全省稳定大局！”
他转头看向省委书记林建军：“林书记，湾区试点虽有短期成效，但潜在风险巨大。当前全省处于经济转型关键期，稳定是第一位的。我建议立刻暂停试点，组织工作组全面评估，待方案成熟后再逐步推广。”
保守派干部纷纷附和，会议室里一片赞同声。省教育厅厅长直言：“人才培养需循序渐进，试点的‘跳跃式改革’不符合教育规律，容易导致人才断层，且过于侧重企业需求，忽视基础学科人才培养，不利于全省人才储备。”
林建军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深知赵卫东联合保守派发难，表面是质疑改革节奏，实则是想借“稳定”之名叫停试点，为自己争取喘息之机。但试点成效显着，贸然暂停会打击市场信心，损害省委省政府公信力。
“大家的意见我都听到了。”林建军缓缓开口，“湾区人才试点是省委省政府深思熟虑后的决策，不能因阶段性问题全盘否定，但也要重视各地反映的情况。”
他看向秦川：“秦省长，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针对质疑优化完善政策——合理调整人才补贴标准，兼顾区域平衡；加强与高校、基层衔接，完善人才培养和流动机制。一个月后，省委将根据优化成效，决定是否继续推进。”
这个结果虽未暂停试点，却也给了保守派台阶，算是暂时平衡。但秦川和李莫愁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赵卫东绝不会善罢甘休。
会议结束后，两人走出会议室，午后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洒进来，却驱不散心中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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