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晨曦尚未穿透云层,沅州县委政府大楼前的广场已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千余名城区无课教师身着朴素工装,手持鲜红横幅列队而立,“要一个公道 还我们血汗钱”“据一颗公心 放我们秦县长”的标语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声浪直冲云霄。
“我们只要公平!违规补贴该还我们!”“秦县长是为我们说话,不能让他受冤!”教师们的呐喊此起彼伏,眼神中满是隐忍已久的愤懑。起初还能保持队列整齐,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在岗教师冲破顾虑赶来——他们有的放下手中教案,有的来不及交代教学工作,自发汇入请愿队伍。一时间,城区各中小学只剩寥寥几位值周教师留守,勉强维持校园基本秩序,课堂教学彻底陷入停滞。广场上的人群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身影挤满了整个广场,人数直逼三千。
县委大楼三楼会议室,冯冰与向照阳正临时召开紧急碰头会,窗外的喧嚣声穿透玻璃,让两人脸色愈发凝重。冯冰走到窗边,眉头拧成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窗沿——他看着广场上整齐的横幅、教师们眼中的怒火,脸色由白转青,心中翻江倒海。这些教师平日里温文尔雅,如今却一反常态走上街头,可见积怨已深。他既为事态失控感到焦灼,又隐隐觉得愧疚:若当初能坚持支持秦川,而非屈从于上级压力停其职,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向照阳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如铁,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看着楼下涌动的人群,眼中满是厌恶与慌乱,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在他看来,教师就该安分守己教书,如今竟敢聚众请愿,简直是挑战权威。更让他心惊的是,这股势头若压不下去,不仅自己颜面扫地,恐怕还会牵连到背后的关系网。他频频看向手机,指尖颤抖着拨通公安局长电话,声音因紧张而带着尖利:“马上带警力过来!荷枪实弹,必须把这群人驱散!出了问题我负责!”
教育局大楼内,陈北和刚接到现场报告,顿时暴跳如雷。他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反了天了!”当即召集一百余名系统干部,驱车直奔县委广场。车门一开,他便带着人冲上前,指着教师们破口大骂:“课不上、事不做,就知道要钱!一群糊涂蛋、可怜虫!给老子立刻滚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污言秽语如尖刀刺向教师们。人群中,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师再也按捺不住——他们扎根乡村讲台数十年,拿着微薄薪水却默默奉献,此刻既为被侵占的补贴愤怒,更为秦川的遭遇不平。“你这个蛀虫!还有脸骂我们!”一位退休返聘的老教师怒吼着率先冲上前,挥手便给了陈北和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如同点燃导火索,数位老教师齐齐围拢过去。有的撕扯他的西装,有的挥掌扇向脸颊,有的抬脚踹向腹部。陈北和猝不及防,很快被打倒在地,昂贵的西装被扯得支离破碎,脸上、身上满是血迹,原本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杀猪般的哀嚎。
“打人了!快控制住!”向照阳趴在窗台上,看到陈北和被围殴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差点瘫倒。他深知事态已超出掌控,若任由发展,后果不堪设想。冯冰则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抠着窗台,指甲泛白——他没想到教师们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更没想到陈北和的言行会彻底引爆矛盾。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控制局面,否则沅州将彻底乱套。
冯冰抓起电话直接打给武警部队队长,语气急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立刻带人支援县委广场!事态紧急,务必保障机关安全和群众秩序!”
警笛声很快划破县城宁静,大批警察荷枪实弹赶到现场,形成人墙将教师队伍与县委大楼隔开。但愤怒的教师们并未退缩,反而与警察形成对峙,口号声愈发响亮。与此同时,乡下教师也通过微信群得知消息,纷纷放下教案往县城赶。各乡村学校同样只剩值周教师驻守,校长们试图守住校门阻拦,却被情绪激动的教师们推开,有的甚至因拉扯发生肢体冲突,校长们躲闪不及,也挨了不少拳脚。
一时间,沅州县城彻底乱了套。街道上满是赶往县委广场的教师身影,车辆拥堵不堪;商场店铺纷纷关门避险,路人驻足观望却不敢靠近;警察与武警在广场外围形成双重警戒,与教师队伍的对峙剑拔弩张;被打得浑身是血的陈北和被干部们抬上救护车,沿途引来无数唾骂。
冯冰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混乱的场景,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与焦虑。向照阳则在办公室里焦躁地踱步,时不时看向窗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慌乱,不知该如何收拾这烂摊子。这场因不公而起的请愿,已演变成席卷全城的风暴,而身处风暴中心的沅州领导层,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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