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党校下课铃刚响,秦川跟着人流走出教学楼,还没来得及四处张望,就听见一道清脆又响亮的喊声穿透人群:“秦川!秦川!这里!”
他循声望去,只见路边稳稳停着一辆红色轿车,蒋兰正探着身子从车窗里往外挥手,脸上带着明亮的笑意。秦川心头一跳,快步挤过人群走过去,下意识挺直腰板喊了声:“蒋处长好!”
蒋兰闻言“噗嗤”一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嗔怪又藏着几分霸道:“你想死不是?”见秦川还愣着,她挑眉凑近,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一字一句道:“我是你老婆!老婆!老婆!”连喊三声,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几分娇憨的享受,听得秦川心尖发麻。
“哎哟!”秦川脸颊一热,挠着头往后缩了缩,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又有些不好意思,“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姑娘,羞不羞?”
“什么八字没一撇!”蒋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扬得更高,眼神里满是认真,“一辈子的老婆,这事没得商量!”
不等秦川反应过来,蒋兰已经推开车门下车,把车钥匙塞进他手里,语气干脆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来开车。”
秦川握着温热的车钥匙,看着蒋兰自然地绕到副驾坐好,心里又甜又慌,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指尖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鼻尖萦绕着蒋兰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他对蒋兰其实早已十分熟悉——熟悉她的笑容、她的脾气,熟悉她偶尔的娇憨与执着,可唯独对她父母的情况一无所知:不知道叔叔阿姨是做什么的,不清楚她家的家境如何,甚至连他们的脾性喜好都毫无头绪。
这些未知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让他愈发不安:自己出身基层乡镇,一步步走到今天全靠踏实肯干,没什么显赫背景,蒋兰的父母会不会看不上自己?会不会觉得两人门不当户不对?万一聊天时失了礼数、说错话,或是触碰到不熟悉的领域,该如何收场?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几分。
“先去商场买点东西,总不能空着手登门。”蒋兰靠在副驾上,看着秦川略显拘谨的模样,嘴角噙着笑,语气自然得像寻常约会,“我爸妈不挑,但礼数得到位。”
车子平稳驶入市中心的购物中心,秦川跟着蒋兰走进礼品区,心里的忐忑丝毫未减,反倒因为要选“见家长的礼”更添了几分郑重。他反复琢磨着:长辈送礼得体面又不张扬,既显尊重又不失分寸。思忖再三,他先是敲定了两瓶口碑极好的白酒、两条软中华,又在美妆柜台仔细比对,挑了两套质地温和、适合中年女性的护肤品,包装素雅不张扬,应该能合阿姨的心意。
挑完长辈的礼物,秦川目光扫过零食区,脚步顿了顿。他记得蒋兰平时总爱念叨几句想吃甜食,偶尔加班还会囤些坚果,那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馋样,像颗软糖甜在他心里。他顺手拿了一盒进口巧克力、一袋无核芒果干,还有几包她爱吃的苏打饼干,转头看向蒋兰时,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女人不管多大,有时候还是个孩子嘛。”
到了收银台,蒋兰抢先掏出手机要扫码,秦川一把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得不容置喙:“这哪能让你付钱?第一次去见叔叔阿姨,理应由我来。”他说着拿出自己的工资卡,递给收银员。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几千元账单,秦川心里没有丝毫犹豫——这几乎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但一想到即将见到蒋兰的家人,想到能离她更近一步,便觉得无比值得。
在他心里,蒋兰早已不是需要客套称呼的“蒋处长”,也不是普通朋友,而是他满心认定的、要共度一生的人。刚才那三声带着娇憨的“老婆”,像三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层层涟漪,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早已取代了过往所有的牵挂,成为他最珍视的存在。
结完账,秦川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坐回车上,按照蒋兰指的路线平稳行驶。他侧头望着身旁笑意盈盈的女孩,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柔和了眉眼,心里的忐忑渐渐被一丝微弱的期待取代。他默默给自己打气:不管她父母是做什么的、家境如何,只要自己拿出真心,礼数周全,总能让叔叔阿姨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也不辜负蒋兰对自己的这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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