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红妆十里,签落同心
晨露还凝在窗棂的红绸上时,苏清圆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陈默笨手笨脚给她戴艾草环,草叶蹭着她的耳廓,热得像团火——原来有些温度,从那时起就没凉过。
“清圆,发什么呆呢?”林薇薇踮脚凑到镜前,把一支赤金点翠的凤钗插进她的发髻,“这是阿婆传下来的,说是当年她成亲时戴的,你看这翠羽,亮得像沾着露水的荷叶。”
铜镜里的凤钗流光溢彩,苏清圆抬手抚过钗头的珠花,指尖触到微凉的金属,却想起陈默昨日在院角练贴囍字,把“囍”字贴得歪歪扭扭,被阿婆笑着数落“娶媳妇的人了,这点活都做不好”,他挠着头笑,耳根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哄笑,夹杂着“新郎官别急着进门”的喊叫声。林薇薇扒着门缝往外瞧,回头冲她挤眼睛:“陈默被堵在巷口了!张大爷正考他当年清圆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呢!”
苏清圆的脸颊泛起热意。那年她随口说喜欢野蔷薇,后来陈默就在后坡种了半坡的野蔷薇,花开时像铺了层粉白的云。他总说自己记性不好,却把她的话都刻在了心里。
“来了来了!”阿婆端着胭脂盒进来,颤巍巍地给她点上唇脂,“咱们清圆就是最好看的新娘子。”老人家的眼眶红了,“当年见你还是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如今就要成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苏清圆握住阿婆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却总在冬夜里给她焐手,在她生病时熬药。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任由眼泪落在手背上,温热的。
“吉时到——”外面传来司仪洪亮的声音。
林薇薇扶着她起身,大红的嫁衣曳地,金线绣的凤凰在裙摆上展翅欲飞,每走一步,裙裾扫过地面,都像有金羽飘落。走到院门口时,她看见陈默站在那里,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系着大红的腰带,平日里总带着点糙气的眉眼,此刻竟透着几分紧张,连鬓角的碎发都梳得整整齐齐。
他看见她,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快步上前想牵她的手,却被林薇薇笑着拦住:“还没拜堂呢!”
陈默挠挠头,退回去站好,目光却黏在她身上,像怕她长了翅膀飞了似的。
拜堂的院子里挤满了乡亲,墙头、树梢都扒着看热闹的孩子。祠堂的供桌上摆着苏清圆绣了三个月的鸳鸯戏水图,烛火在描金的烛台上跳动,映得“天地君亲师”的牌位愈发庄重。
“一拜天地——”
苏清圆跟着陈默弯腰,裙摆与他的袍角相触,像两朵交缠的花。她想起那年在石桥上,他为了救落水的孩童跳进寒冬的河水,上岸时冻得嘴唇发紫,却先问她“你没被溅湿吧”;想起他用桃木给她刻的蝉形珠串,说“蝉能活很久,像咱们要过的日子”;想起他在稻田里弯腰插秧,汗水顺着下颌滴进泥土,却抬头冲她笑,说“等收了稻子,就攒钱给你买最亮的钗子”。
“二拜高堂——”
阿婆和陈默的爹娘坐在堂上,笑着抹眼泪。苏清圆望着他们,忽然明白“高堂”二字的分量——往后,这些人就是她和陈默共有的根,是风雨里能躲进去的屋檐。
“夫妻对拜——”
陈默的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眼里,那里面有紧张,有欢喜,有她看了多年的踏实。他弯腰时,锦袍的袖子扫过她的嫁衣,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叠成一团,像幅晕开的水墨画。她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给她缝裤脚,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的绣品都让她心安。
礼成后,她被扶进新房。红烛高燃,窗纸上的“囍”字被风掀得轻轻晃动。桌上摆着合卺酒,两只描金的酒杯扣在一起,像一对分不开的影。
陈默推门进来时,带着一身的酒气和笑意。他走到她身边,却没敢坐下,搓着手,像个等着挨训的孩子:“清圆,我……我有点紧张。”
苏清圆忍不住笑了,抬手摘下他发间的红绒花:“我知道。”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清圆,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但我保证,以后你绣活累了,我就给你捶背;田里的活我多干点,让你少晒点太阳;冬天的被窝我先给你焐热,夏天的井水我给你吊得凉凉的……”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眼眶泛红:“我会好好疼你,一辈子。”
苏清圆的心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把合卺酒的杯子分开,递给他一只:“陈默,你看这杯子。”
两只杯子杯口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它们本来是两只,”她轻声说,“现在扣在一起,以后就是一对了。”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她却仰头饮尽杯中的酒,酒液清甜,带着点桂花的香。然后她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也是。”
陈默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嫁衣的金线硌着他的锦袍,两人的心跳声撞在一起,比外面的鞭炮声还要响亮。
窗外,林薇薇和孩子们还在起哄,阿婆在厨房煮着红糖鸡蛋,张大爷带着乡亲们往院里搬嫁妆——有她攒了多年的绣品,有他打了半年铁换来的衣柜,还有那半坡野蔷薇,此刻正开得如火如荼,花瓣上的露珠映着月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银。
苏清圆靠在陈默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签到系统的事。那些年的“签到”,签的哪里是日子,分明是一步步走近彼此的脚印——从槐树下的针线,到稻田里的水响,从井台上的倒影,到今日红烛下的誓言。
她抬手抚过他的脸颊,他鬓角的碎发蹭着她的指尖,像当年那枚桃木蝉珠串的触感。原来最好的“签”,从不是系统的提示,而是眼前这个人,是往后柴米油盐里的相守,是岁月里磨不掉的温情。
红烛燃了一夜,烛泪滴在描金的烛台上,积成小小的丘。天亮时,苏清圆看着窗纸上透进来的晨光,看见陈默正笨拙地给她掖被角,阳光落在他的侧脸,柔和了他所有的棱角。
她忽然笑了。这第二百二十一章的签,早已落在了同心结上,刻进了彼此的命里,再也解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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